从前在白塔的时候,她从未听过关于反叛,逆贼等等词汇。
帝国是那样强大而美好。不存在叛逆的人和事。
但她这两年一直在各大哨岗之间行走,见过那些在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几乎活不下去的人。
因此她也隐隐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对这个黑暗的帝国不满,不愿再忍受这畸形的制度的人。
他们遭遇了过多的压榨和不公,心中压抑着仇恨和怒火,蛰伏在暗夜里,星星点点,遍布在帝国各个角落。
他们想要对抗这个庞然大物,想要推倒这座腐朽且恶臭的白塔。
这些人被称为逆匪,叛军。
林苑听说这些人和他们做过的一些事。
林苑不觉得他们是匪是贼,只希望他们的火能烧得更快一点。将这个黑白不分的帝国,藏污纳垢的白塔早日推倒。
“是真的,最近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有逆贼的动静,连京都内都混进来了。”维克多一脸担忧。
对他们这些永远居住在京都的贵族来说。污染区和畸变种并不是值得担心的事。反而是获得财富的工具。
那些会闹到他们眼前,暗杀行刺,潜入京都的逆贼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想到我妹妹你在外面跑,我这心里就放不下心来。小苑,你还是别出去了。”
他满面诚恳,看上去非常地不放心,好像林苑真的是他的至亲血脉。
实则心里在吐槽林苑是个傻的,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那份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他不明白,既然陛下那么喜欢林苑。林苑为什么不多待在她身边,讨讨她欢心呢。
一个向导,整天东奔西跑地也不知道为什么。
像他们这些人,哪怕有皇室血脉,也不被女王陛下放在心上,削尖脑袋想见陛下一面都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前几日,皇家卫队里抓到了一个反贼。”维克多凑近林苑,卖弄自己消息来源,
“听说陛下亲自审问呢,连路德都被问责了。你这会上去,可得小心点。”
林苑登上塔顶。
塔顶的皇宫和往日一样,空阔而寂静,充斥着属于那位陛下独有的气息。
大殿上响动一点很细微的声音,有一点像是在呻吟,又好似呓语,伴随着黏糊糊的抽搐声。
一种极其痛苦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蔓延到林苑的脚下。林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女王还坐在巨大的王座上,一袭白衣,红唇轻抿,没有什么表情。
见到林苑来了,她才仿佛高兴一点,伸手招呼林苑过来。
“听说你最近,和哨兵们相处得不错。”
“怎么样?多人协同作战已经适应了吗?”
“在污染区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王座上的女王一如既往的温和询问,林苑的注意力却分散了。
在侧殿长廊的阴影中,设了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中似乎关押着什么古怪的生物。
一直听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微弱呻吟声,就是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
那个角落太暗,看不太清楚,铁笼里似乎有昆虫的腹部,人类的肢体,和挣扎扇动的羽翅。
林苑感觉到一阵皮肤发麻,好像有一双血红的眼睛,透过那黑暗看过来,盯着她们。
强烈的痛苦和仇恨如冰冷的水波阵阵波动,几乎令人窒息。
“我听说了你的事。”王座上的女王召唤林苑到她的身边, “孩子,没必要对那些哨兵过于温和。”
林苑将注意力从角落里转移过来,“对哨兵太温和?”
女王这些时日,时常会指导她作为向导的战斗技巧。
但林苑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哨兵们是向导战场上的伙伴和朋友, 对朋友温和不是正确的吗?
“它们只是一些柔弱的生物,没必要耗费过多的精力。”
苍白的女王声音轻柔, 像是一位谆谆教导后辈的长者。
她站起身, 携着林苑一道走过长长的走廊。
两人散步一般一路从那些绘满壁画的白色石柱间穿过,直走到黑暗的角落, 那个巨大的牢笼前。
“想要让它们蛰伏, 其实是一件很轻易的小事。”
大殿上的几名哨兵大踏步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女王跟前, 扯开了披在铁笼前的帷布。
潮湿阴暗的铁笼中趴着一个半兽人化的哨兵。
他的形态很诡异。
后背张着半张残破的蓝色蝶翼, 头部和双臂是成年男性的模样, 腹部以下却是隆起的虫躯,在黑暗中亮着类似萤火虫一般的荧光。
半人半兽的模样, 口中发出低沉痛苦的喉音,已经靠近了狂化的边缘。
趴在黑暗的牢笼中,受过刑, 狼狈不堪,半截碎了的眼镜还挂在挺直鼻梁上。
那是一位很俊美的哨兵, 也很坚强,酷刑没有抹去他的锐气,帘幕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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