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要撤离,再一次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头顶的树叶哗啦作响,林苑一跃而下,骑在他的身上,锋利的刀刃抵住了他的脖颈。
林苑满头满脸都是雨水和草叶,眼睛里却亮着光,锋利的匕首抵在熏华的脖子上,“你输了。”
被她製住的男人举手投降,天空中落下的雨水打在他的黄金面具上。他伸手把黄金面具摘下。
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张林苑熟悉的脸。黑色的短发,俊俏的容颜。不是她刚刚送出门的哨兵是谁?
哨兵躺在凌乱湿露的草叶间,没有穿上衣,隻带着那双黑色的手套,举着双手被林苑压在草地上。
他向林苑看来一眼,眼尾泛红,含羞带怒,那神色和倪霁一般无二。
林苑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手就松了点。
草地上的人立刻就不见了。
熏华站在她的身后,半截被削断了的雨伞柄指着她的后脑杓。
林苑愣住了,知道是自己输了。
郭锁的脑袋出现在门口,咬着围裙瑟瑟发抖,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被庭院中两股相互衝突的强大精神力吓得不轻,差一点就要哭了。
林苑和熏华收了手往回走。两个人淋了一身的雨,把庭院搞得一片凌乱,心底却都觉得很舒畅,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真厉害。”林苑接过小锁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头髮,对熏华说,“你的精神力控制几乎无孔不入。”
“您的精神力很强大。只是您这种战斗方式……”熏华站在玄关处,脸上的黄金面具退去颜色,变为普通的银白面具,“您的战斗方式不太像是向导,感觉倒像是和哨兵学的。虽然有时候不得不说也特别。”
林苑只见过哨兵战斗,不论用刀用枪,还是自己琢磨出来的精神力战斗方式,可不是都和哨兵们学习的嘛。
不论是把精神力凝聚成针,还是用精神力暴力摧毁精神图景,都更趋向于对物理攻击的模仿。
但和熏华的战斗中,她依稀学到了另一种更精密也更有趣的精神力战斗方式。
“以后你能不能多教教我?”林苑很谦虚地和这位前辈向导请教。
当初把熏华偷偷带回来,是出于对朋友的承诺。再想不到,自己竟然能从这位数百年前的前辈身上,学到自己最想学的一些东西。
“当然。”熏华微微弯腰,“只要您不嫌弃,我必尽我所能。”
……
郭锁觉得这段时间日子过的有些忐忑。
从前她是这栋楼里起得最早的人。每天早上哼着歌,穿过无人的庭院,去大门外拿新鲜送达的牛奶。
可是最近,小姐和那位新来的园丁每天起得比她还早,动不动就在在院子中砍生砍死。
那两位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有多么恐怖。
一位是深海大妖,永远见不着全貌的触手在庭院里卷动得铺天盖地。另一位是擎天巨树,他的声音一响,院子里的百树千草齐声附和。
可怜她只是海底的一隻小螃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怪兽打架。
虽然两个人都把精神力的波动限制在自家的院子里,可是她每天早上都要穿过可怕的院子去拿牛奶啊。
小女仆咬着手绢,贴着院墙的边缘,横移着身躯,一点一点的往外挪动。
黄金树的威压蔓延过来,院子中一会冰天雪地,一会熔岩喷发。
克拉肯的威压覆盖过来,牛毛金针万千如雨。
小螃蟹千难万难挪到门边,拿了牛奶,又一路挪动回去。
取一瓶牛奶仿佛历经了几趟生死劫难。
小姐真是个怪人,找一个女仆是我这样的螃蟹就算了,请一位园丁回来,树不好好种,每天在庭院里拆家,院子好像比从前更乱了。郭锁心中苦涩。
熏华从战斗训练中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开始,他还能战胜林苑。到了现在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製约,已经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林苑抓住他心中的缺憾,狠下杀手,他有可能会溃败得很难看。
这个女孩看上去冷情冷性,其实心很软。这样的性格在生活中没问题,在战场上却是容易吃亏的。
“您有入侵过哨兵的精神图景吗?”熏华问。
“当然,梳理的时候。”
“我说的不是梳理,是指强行入侵。”
“有,有一两次。”
“然后呢?都做了什么?”
林苑想了想,“第一次是在一片海底,我在那里各种打滚搞破坏,第二次那个哨兵的图景太脏乱了,我隻好用洪水推倒重建。”
熏华被她的回答噎住了。
四百年前,他的世界里虽然隐隐也出现抑製向导的倾向。但他实在没有想到,不过是几百年过去,向导们的生存环境,竟被压抑成这样。
一个个被剪去羽翅,栓住手脚,很多人甚至连独立的人格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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