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里从包厢出去,刚推开门就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子立在不远处,一双黑眸缓缓抬起,漆黑无底的落在她身上。
他神色太过于深沉,以至于她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林慕里神色坦然的朝他走过去,她仰起视线看着男人问。
怎么不进去?
靳遇没说话,他沉下眸子几秒,而后再抬起双眼,对上她的视线,眸光深沉如墨。
这个医院做化疗很好,环境挺适合老年人。
他伸手掏了掏口袋,不着痕迹的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
林慕里怔住,她眸子动了下,心微微揪紧,指甲没知觉的嵌进掌心。
她垂下眸子,很迟钝的接过男人手中的那张名片,嘴角扬起有些刻意的微笑。
好,谢谢。
靳遇薄唇抿起,没说什么,他单手揣进兜里,迈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此时洗手间门口,已经没有了陆向晚的身影,林慕里不知道跟前这个男人是怎么跟陆向晚谈的,又是怎么将她打发走了。
但林慕里能确定,他们应该是闹掰了,离婚的事情可以算是板上钉钉。
靳律怎么不问我?
林慕里跟他并肩走着,她潋滟着眸子轻轻一瞥,问他。
靳遇依旧没说话,他伸手推开男洗手间的门就要走进去。
林慕里伸手拽住了他西装里面的衬衣领口,嗯?
他为什么不问,她为何这么做?
以及,为什么不问她,陆向晚怎么没威胁到她。
毕竟她在那个时候挂了他电话,没让他再听后面的话。
靳遇低眸,视线淡淡的扫着女人拽她的那只手,却没有去攥她。
他敛声说,没有问的习惯。
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情感。
林慕里另一只手攀附上来,突然摸着他衬衣里包裹着的精硕的胸膛。
她说,那我告诉你,我有告诉你的习惯。
她的手抚在他胸膛上,隔着单薄的衬衣一寸一寸的摸着他胸前鼓胀的肌肉,霎那,靳遇眉目深沉了几许。
林慕里仰头看他,唇角泛起很轻的声音说了句。
我姥姥,她知道。
她目光坦诚的看着他,嘴唇微翘起,微有些暗哑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我姥姥,她是整个季家最聪明的女人。
我这么聪明,可不就是她养出来的。
她细软的脖颈一歪,偏头伏到男人温热的胸膛上,露出如玛瑙般晶亮的眼神,一眨一眨的凝着他,笑萦绕在脸上。
林慕里眼神恍惚,思绪飘回到之前在北城的时候,她醉酒那天晚上。
当晚,她没打算去喝酒的,是姜成芝突然找了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啊,阿音,为什么要做那种不好的事!
姜成芝把她拉到了房间里,将门紧闭,她拄着拐杖对着地面一声一声的敲打,不理解的眸光毫不掩饰。
林慕里先是惊愣,而后低下了头,她嘴唇十分生涩又僵硬的的吐出了一句话。
姥姥,对不起。
姜成芝闻言,静静的吸了口气,她双眼沉着的看着林慕里。
你给我解释,阿音,给我理由。
林慕里不说话,姜成芝呼吸顿了下,沉吟一声。
阿音啊,是还在怨恨你妈妈?
明明在姜成芝看来是她做错,可姜成芝还是用了放柔后的语气,试探的问她。
林慕里一直垂着眸子,不语。
直到她听到姜成芝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她陡地抬起眸子,伸手过去帮她顺背,姜成芝视线对上她,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那一秒,林慕里心中动弹了。
她敛着眉目,娇唇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他救过我。
姜成芝顿时有些一无所知的看着她,她神情惘然,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林慕里抿了抿唇,在我差点快饿死的时候。
这话落,姜成芝身子猛地一僵。
*
还记得那年,邺城无限西餐厅。
一个和现在一样并没有变化多大模样的男孩用完餐,在临走的时候,突然走到她身边。
看到里面第三排第二桌那个人了吗?
男孩用手指着那扇透明的玻璃窗户,指给她看。
他说,那个人是好人,你若是无父无母,可以去找他。
人在最饿最渴的时候,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说的一句骗人的鬼话,也是会选择无条件相信的。
林慕里听了他的,直接进去餐厅找了那个男人,她说她想要吃的喝的,没想到那个男人真给她点了。
林唐让服务员倒了杯水给她,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林慕里想了想,对服务员说,我想吃那个哥哥点的牛排。
她伸手指着门口那个男孩愈行愈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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