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距离荆夏下车已经过去十五分钟。维托有些心烦地摁了摁耳机,确定没有听到荆夏的求救。
虽然知道她格斗有那么两下子,但是这间酒吧的安保情况他清楚得很。光是门口那个外号叫做魔山的大个头就足够棘手,更别说里面通常还候着四五个打手。
该不是被揍晕了吧?
维托越想越觉得焦躁。毕竟荆夏是霍楚沉交给他的人,第一次做事就挂彩,倒显得他不会培养新人似的。
想到这里,维托轻呲一声,吐了嘴里的口香糖,招呼随行的人都下了车。
刚走出没几步,去路就被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挡住了。
车窗摇下来,维托看着后座那个清隽锋利的侧脸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唤了声,老板。
霍楚沉抬头,随口应了一声,黑眸一转,再看向维托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她呢?声线沉冷,单刀直入。
明明没说是谁,但做贼心虚的维托立即意会了。
荆小姐维托试图再自我抢救一把,硬着头皮道:她她说先去看看
闻言,霍楚沉的眉头皱得更深,沉默地下了车。
维托眼见他气场不对,只觉背心很快出了层汗,便小跑着跟上,一路小声辩解道:也没进去多久,我给了她无线耳机,如果有事她会联系我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所以应该是
不远处的酒吧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蜂拥而出,尖叫推挤,场面一时混乱异常。喋喋不休戛然而止,维托看着后门的惨状再次咽了咽口水。
六个男人以各种姿势躺倒在地,有的匍匐在地,有的痛苦呻吟。而那个他之前最为担心的魔山伤得最重,现在已经仰面瘫倒,不省人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得傻了眼。
只有霍楚沉还算淡定,脚步微微一顿之后,绕开了挡在面前的人。
几乎已经空下来的酒吧里,仍然播放着喧闹的重金属音乐。舞池里红红绿绿的光斑飞旋,晃得人花了眼睛。
霍楚沉很快就注意到昏暗的吧台一角,那个穿着黑色短夹克的纤薄背影。微卷的长发散开,随着她把人拎到座椅上的动作一顿,又纷乱地披下来,挡住那张带着擦伤的侧脸。
她用膝盖把人摁住,这才起身撩开头发,摁住耳机,无波无澜地交待了句,克里找到了。
距离太近,荆夏听见身后的回声,转身对上那双深如古井的眼睛。此刻他也正垂眸看她,眼神直白而犀利。
过来。
霍楚沉声音沉闷,仿佛带着隐隐的不悦。
他身后的人闻言上前,纷纷拔枪,场面瞬间被控制。
荆夏完全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只依言放开克里,朝霍楚沉走过去。
手里一空,那根紧攥着的伸缩棍被他夺走,男人的手转而拉住她的腕子,把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霍楚沉什么都没说,只是扭头冷冷的一眼,落在她因为搏斗而擦伤的侧颊,看得荆夏莫名有些心悸。
老板!
维托从酒吧的控制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手机。打开,里面全是霍楚沉的行踪记录。
内鬼是谁,不言而喻。
沙发上,被人钳制的男人一脸惨白,证据确凿,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大约是早就料到了自己这样的结局,克里倒也没有情绪失控或者痛哭流涕,一切都显得平静。
有什么要说的?霍楚沉看了看表,给你一分钟。
克里摇头,坦然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背叛你么?呵
他笑起来,声音狰狞,可是我偏不告诉你,我要让你死都想不明白。
有意要激怒他的话,却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霍楚沉像是没有听道一样,兀自在维托搬来的一张靠背椅上坐下了。
他转了转小指上的戒指,平静开口道:我回纽约的第二年,在小意大利策划了一起针对纽约黑手党家族的枪杀。当时有个酒吧歌手没来得及逃生,死于流弹,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是你的妻子。
见克里没什么反应,霍楚沉又补充道:而且我还发现,当年你妻子去世后,你并不是了无牵挂,因为你们还有个儿子,今年刚满十六。
此话一出,克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
霍楚沉还是背脊笔直地坐着,垂眸俯视克里,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其实我刚才在想,如果你能坦白一点,念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也许能放过你儿子。派人把他送离纽约,只要他不再回来,我也可以不动他。可惜,你自己错失了机会。
说话间他挥了挥手,一个面容青涩的男孩被手下的党徒带了上来。
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强装淡定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失控大骂起来。
霍楚沉没兴趣听,让人直接堵了他的嘴。
男孩当场吓得痛哭流涕,连连求饶。两人被随行党徒绑住手脚,拎到舞池中央跪好。
背景音乐早就停了,只剩头顶那盏艳俗的射灯流转,五颜六色的斑斓在两人脸上滑过,诡艳而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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