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夏之所以没有认出他来,很大原因是由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场面实在太混乱。
南诺的杀手在霍楚沉露面的时刻就发动了突袭。
冲锋枪密集扫射,声响震天,甲板上到处都是弹孔和桌椅碎片。
她当时只顾得保护温晚晚撤离火力集中点,对霍楚沉也就是蜻蜓点水的一瞥,根本没留下任何印象。
可霍楚沉却说他见过她。
不知为什么,荆夏总觉得他这么说,是话外有话。
两厢沉默,霍楚沉的目光缓缓落到她的手上,随意地问了句,荆小姐这么晚,是去哪儿了?
啊!她是去帮我拿东西了。
厨房里传来清亮的女声,温大小姐手里端着两杯威士忌,急匆匆地走过来。
霍楚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刚才的暗杀太吓人了,我有枪响PTSD,被吓之后不吃点安眠药我睡不着。
温晚晚说完,自顾自挤过来,大剌剌地拿走荆夏手里的纸袋。
身为新加坡Wings集团大小姐,父亲温奕衡又是狮城首富,掌控着海航、空运、包括通往东亚、东南亚的马六甲海峡通行权,她的骄纵可是出了名的。
对于温晚晚来说,自己即世界,别人的感受,从不在她的考虑范畴。
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霍楚沉。
于是,在温大小姐也不知是救场还是冷场的打岔下,刚才那股来自霍楚沉的逼人威压,竟然消散了几分。
温晚晚在荆夏身边坐下,假模假样地把其中一杯威士忌递给霍楚沉。
透过会客厅里那盏巨型吊灯的光,荆夏清楚地看见酒液上面漂浮的一根头发。
一时间,她几乎可以确定,温晚晚是故意在赶人了。
霍楚沉没有接温晚晚递过来的杯子,只是面色冷沉地看着荆夏继续道:荆小姐是纽约人?
荆夏微怔,继而点了点头。
可是在纽约的安全保护公司,荆小姐两年前的记录竟然查不到。也就是说,荆小姐才入行不到两年?
荆夏背心一凛。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从来不管温晚晚死活的人,今天会突然造访。
原来不是专程来安抚未婚妻的,而是要来探她的底。
那么刚才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他提起那场订婚宴,就是别有用心了。
本来,订婚宴的行程和时间都是绝对保密的。南诺家族能够准确定位,要说不是出了内鬼,荆夏自己都不信。
所以霍楚沉这是
荆夏回看向他,态度坦然,不卑不亢,正式当保镖不到两年,温小姐是我的第一个雇主。
男人的唇角挑了挑,两年不到,就能有这样的身手。
在当保镖之前,我一直在唐人街一家格斗馆做格斗教练,荆夏补充,格斗也是从小就开始学的。
从小?霍楚沉侧头,乌黑的眸子映出清冷的光。
嗯,荆夏点头。
那荆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也是坚持了很多年的?
心头一瞬轰然,眼前白光闪过,震天的枪响和哭喊像忽然从地狱爬出来的幽灵。
好在这一瞬的怔忡并没有让她失态。荆夏抓紧衣摆,淡淡吐出一句,没有。
没有?霍楚沉挑眉,眼中神色已然晦暗。
没有。荆夏重复,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是温家的人,无论是碍于颜面还是情面,荆夏知道,霍楚沉都不会大张旗鼓地动她。
曼哈顿斑斓的雨夜倒映在威士忌的酒杯中。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啊
沙发的另一头,温晚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双眸子泪眼婆娑。
她眨了眨眼,看见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才佯作一怔,给出一个一点也不抱歉的笑容,解释道:实在太困了,抱歉。
霍楚沉面无表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连貌合神离都懒得表演。
好在维托接了个电话回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荆夏和温晚晚,压低声音对霍楚沉说了句什么。
他依旧沉默,神色淡淡,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片刻后,才起身抄起沙发上的大衣,径直朝电梯走去。
忘了说了,他转身,目光落到温晚晚身上,平静道:最近南诺动静不小,你刚来纽约,人生地不熟,没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这是要关她禁闭了。
温晚晚一愣,当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还有荆小姐,霍楚沉补充,留在公寓看着温小姐就好,要什么告诉维托,他会安排。
霍楚沉一贯强势,这次当然也没给两人反驳的机会。
话音落,电梯的两扇门就合上了。
*
从顶层的公寓到地下停车场,要穿过足足五十层的距离。
尽管Pinnacle的豪华电梯足够宽大,但跟霍楚沉这样气场五米,能让方圆两公里寸草不生的人同乘一个电梯,再宽敞的空间都会显得逼仄。
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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