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和席宣毫无交集的地方,是他下定决定的开始,“我只是单纯想和你在学校走走。”
“没别的?”
“没别的。”
其实是有的,他在这里重新遇见了席宣,十米不到的距离,横跨了十几年,足够席宣将那短短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忘的一干二净。
他很想上前问一问席宣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小五的黑小子,只可惜,席宣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常年排在学校论坛校草榜的唐元。
他们站在一起,光鲜亮丽,明艳照人,连慕习都不得不称赞一句般配。
慕习很少自卑,因为太过了解自己应该是什么样,所以对于接受自己一向坦然。
可那天的慕习低头看了眼自己,胶边泛黄的帆布鞋,领口变形的劣制t恤,洗的发白变薄的牛仔裤都在提醒着他的痴心妄想。
思绪间,口罩被席宣微微拉下,“透口气,你也不嫌闷的慌。”
“习惯了。”
“下次换种口罩,脸都被磨红了。”
口罩被席宣取下,慕习下意识挡了下脸,这下应激反应骗不了人,席宣把口罩捏紧了攥在手心,“抱歉,这个口罩被我弄脏了,你还有备用的吗?”
“不用了,没事的。”
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席宣把伞微微侧向慕习,“怕别人看到吗?”
慕习疑惑:“什么?”
“牵手,我想了一路了。”
嘴角弧度抑制不住的上扬,慕习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胸腔都在共鸣,心脏都要跳出来。
席宣被他笑的恼怒,“我当你是在开心,而不是在笑话我。”
开心是真的,好笑也是真的,“席宣,这个时候你就不该问。”
在镇上那晚,慕习想要亲席宣,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如今到了席宣,慕习把之前的话原样奉还给他。
掌心被扣住,席宣手指划过慕习的手背,隔着浅层的皮肉,慕习心都好像被捂烫了。
大拇指勾进掌心的软肉,席宣摩挲着问:“痒不痒?”
“有点。”
席宣还撑着伞,伞面几乎全部倾斜到了慕习这边,“那不一样,慕习。”
身体被欲望趋使掌控,那晚气氛太好,上床是自然而然,那点灯下旖旎不过是一次遵循本能的放纵,真到了更近一步的时候,人总是要多思量一些的。
这一刻,慕习真正懂的了席宣想要说什么。
他开始说起了不相关的话题,“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作者往往会遇到很多问题,而真正等到作家成名以后,他们往往会被要求聊到自己的创作过程,这个过程可以被称之为创作经验谈。而这些所谓的过程和经验会被大众所熟知,从而进行广泛传播,如果你是这个作者的狂热粉丝,你觉得你能根据这些过程和经验也写出惊世之作吗?”
答案显而易见,席宣答道:“不能。”
他们这样子像极了课堂上,“如果是作者本人呢,他可以根据自己已知的成功从而进行复制,创作出更伟大的作品吗?”
席宣觉得自己是个被提问的学生,明明不是,却还是乖乖说了,“也许会但大概率不会。”
慕习笑着点点头,“文学创作是作者对于他想象的世界的一次文字构造,好的文学创作我们称之为艺术品,但很多时候不到最后一刻,作者甚至都不知道他所创造的最后呈现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经验可以累积,工艺品可以被复制,但艺术品不会。“
“对于我而言,你就像那些艺术品一样,不能被代替,不能被复制,是真正的独一无二。”
没有人不会因为慕习这番话而不心动,席宣也一样,“别把我想的太好,不然,理想和现实有落差,你会失望。”
“不会,艺术品并非完美,缺憾可以造就艺术,同理可得,你的缺点会让你更加真实,席宣,我喜欢这样的你。”
慕习的爱意太沉太重,他轻易交付底牌,毫不掩饰,来的路上,席宣想过很多措辞,但此刻又觉得苍白。
掌心相握变成十指紧扣,席宣缓了口气,神色是很难得认真,“慕习,我很高兴,我每时每刻都在享受着你的优待,这种区别于他人的特殊感觉真的很美好,但是艺术品供人欣赏和敬仰却被束之高阁,我不是摆在那里让你看的,你想见我了,我就来找你,随时随地都可以。”
席宣轻刮了下慕习的鼻梁,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点不自觉的温柔,“慕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席宣望进慕习含笑的眼里,听见他说:“我愿意,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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