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叁点,季氏大楼灯火璀璨。
季总亲自下令成立新事业部,专攻内衣市场,时间紧迫,搞得整个集团人仰马翻。
总裁室,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阖眸,身体疲倦地向后靠。
连续加班叁十六小时没有合眼,委实太累了。
办公室响起轻微脚步声。
“说话。”他倏地睁开眸瞥向来人,整张脸庞即使布满倦意,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精明狡黠。
公关部经理战战兢兢,不是不害怕,要知道这位季总自接手季氏以来,狠狠血洗了一批前朝元老,将所有权力紧抓在自己手中,行事之毒辣果断,不得不令人叹服。
“我们按照季总的意思,将高小姐在国外读书那几年里里外外都调查过了,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可利用的资料。唯一有点水花的消息,是她在上学路上送一位突发疾病的老人去医院,这件事上了本地报纸。其他时间高小姐都很低调,也很遵守当地和学校的纪律法规。根据她留学时的身体检查报告,也没有找出她有任何长期酗酒,或者服用成瘾性药物的习惯。”
言下之意,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抓住高苒生活作风方面的小辫子,并借助舆论将她打垮。
“啪——”
男人将手中文件重重摔在桌面,往日的斯文儒雅此刻荡然无存。
“我发你薪水,是要听你告诉我这些的么?”他嫌烦抬手松了松领带。
公关部经理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听男人继续冷冷道:“聪明人会自己创造条件,而不是傻傻等着对手送上门。我不管视频也好,音频也罢,我要她身败名裂。”
说到“身败名裂”四字时,男人咬牙,腕骨用力,几乎要将掌心钢笔折断。
“怎么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不用我再教你了吧。”转眼,他又换上昔日皎如明月的儒雅矜贵,低眸继续批示文件。
黝黑如深潭的眸底再无半分光亮。
这一切,都是她逼的,而他也一定会让她哭着求着回到他的身边。
……
一路上,齐毅的越野车回头率超高。
小棕马四蹄站在拖挂车上,脖颈系着的长长白色哈达迎风飞扬,鬃毛飘啊飘。
黑亮眼睛眨巴眨巴,不时张大嘴兴奋地打着哈欠,可可爱爱的模样,令过路车辆不由纷纷降速,从车窗伸出手机给它拍照。
齐毅急如星火,恨不能一脚油门直接飞到北京,可小棕马是第一次乘车,不能开太快,因此只能匀速缓缓地前行。
不过即使再小心,依旧抵不住随着路程加剧,马匹开始渐渐狂躁。
北风劲烈,闪电呼啸,天空裂开几条大口子,茫茫草原遍布轰隆隆雷声。
路上颠簸使小棕马受到惊吓,它踢掉拴着缰绳的栏杆,两条前腿明晃晃从里伸了出来。
齐毅立刻下车查看,霎时暴雨倾盆而落,如利鞭一击击抽打大地。
他无暇顾及,任由冰凉湿冷的雨珠打湿全身。
雨水浇得眼眸都睁不开,他依然费力拉着缰绳,嘴里不断出声安抚,想将棕马再次牵回到车上。
结果小棕马声嘶力竭,死活不肯,闹得几乎要自杀。
他又换了其他法子,将棕马赶上一个小土堆,用布条绑上它的眼睛,将它慢慢赶到车上,结果还是不行。
一次次尝试换来的是棕马抬起双蹄,气呼呼甩了他一身黑泥点。
这样子,他还怎么去北京,还怎么去找他家苒苒?
齐毅第一次对马动怒,他忘记小时候父亲带他去看岩壁,指着上面刻画的骏马说,马是神灵,是他们在草原上最忠实的伙伴。
此时此刻,他大脑宕机般无法运转,满心都只有那个抛弃他,远在北京的小女人。
……
乌云退去,夕阳无线温柔坠落在地平线。
“乖,不逼你了。”
齐毅与棕马达成和解,他解开它眼睛上的束缚,又伸手摸摸它前额,柔声哄劝。
这是他家苒苒曾经在画纸上画过的马,他必须带它去北京。
无论用什么办法。
山川柔美,雄鹰翱翔,只见男人将越野车留在路边,背上牛角弓,牵起棕马步步朝前,宛如进行一场庄严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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