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高阔的穹顶万里无云,唯有曦光倾泻而下,袅袅凉风拂过,隐隐夹杂风雨欲来之势。
即使是体力相较同龄人更出色的姑娘,也会被一场酣畅的性事耗尽体力。
此刻裴筠庭正趴在书房的桌子上,手臂下枕着书籍,睡得香甜。
各自换上备用衣裳后,裴筠庭本是想先行离开的,可她到底低估了燕怀瑾粘她的程度,说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都不为过。
是以她提出要回府时,燕怀瑾并未搭腔,而是搬来另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急什么,待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带你去吃窄巷的汤包和饴糖。”
其实也并非山珍海味,但对两人来说,是别样且独一无二的回忆。
于是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的提议,然后随手抽出一本架上的闲书翻看。
此后裴筠庭回忆起来,只说怪当时屋内温热的炭火烧得正好,窗外偶尔拂过的凉风相得益彰,一室寂静,唯有书页翻动和纸笔相磨的细响,她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巧的是,皇后今日难得来了兴致,主动到承乾殿寻他一趟。
察觉展昭和展元那有苦难言的表情后,她还以为儿子正在书房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然而猛地推开门后,没有想象中的画面,反倒意外瞧见两人岁月静好的模样,陡然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裴筠庭脸下垫着本书,燕怀瑾笔杆堪堪顿在半空,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眼里盈满笑意。
门扉开合的声响传来,他几乎第一时间扭头,发现来人是皇后,诧异地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悄声道:“母亲。”
皇后嗅到空气中稍许残留的味道,似笑非笑地朝他挑眉,那意思是“你小子最好和我解释一下这个情况”。
燕怀瑾别过脑袋,脸上是少见的局促,红晕一点一点攀上耳根:“没做什么......您为何突然来了?”
她这才褪去笑意,沉声道:“本宫是想找你,谈谈有关纯妃的事。”
闻言,燕怀瑾的神色亦变得严肃起来:“母亲,我——”
未完的话皆被门外由远及近奔来的人打断:“殿下!边关战事急报!圣上命属下传您过去。”
通传的侍卫不知此处的情况,又因事态紧急,未能收敛音量。话音刚落,燕怀瑾便立刻将目光投向桌上那个圆滚滚的脑袋,果不其然,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蹙着眉,朦胧睡眼抬起头来。
然而接下来的话彻底引走他的所有注意:“外出练兵的黎桡和怡亲王联手反叛,现下正领着那十几万兵马往边关去!似乎打算里外夹击我军!”
......
罡风骤转,自宫门呼啸至齐王府略显空旷的书房。
韩丞相与燕怀泽再次相对而坐,显然,他们也收到了关外的消息,却不似宫中那般猝不及防又慌乱。
“王爷,此前未能告诉你,是因我们不仅于鞑靼一方的乌戈尔有合作,其中更是包括了南疆与胡人,他们会里应外合,助你上位。”
原先望着韩逋鬓角丛生的白发愣神的燕怀泽,瞬间变得难以置信:“您与母妃从未向我透露半分!”
“丞相!”他提高音调,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我本就不同意与鞑靼合作,若非木已成舟,母妃也同我软磨硬泡的保证,我断断不会答应。通敌叛国得来的皇位,弃了也罢!”
见他如此激动,韩逋倒未曾出言安抚,胜券在握的姿态尽显:“无妨,所有的后路,臣与娘娘皆已替您铺好,届时,你只需按照我们给的路线去走,便足矣。”
燕怀泽苦笑,眸中尽是讥讽。
“王爷,已经不能回头了。先前我与娘娘怕你心软反对,从中作梗,才会一直瞒着。”
“现在和我说又能有什么用。”
“因为最终要坐上那个位置,一统天下,垂名青史的人,是王爷你。”他将盏中半凉的茶水缓缓饮尽,“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鸣者留其名。①王爷,你需做好身不由己的准备。”
燕怀泽冷哼一声:“丞相说笑了,本王长久以来,都无法凭自己的意志而活。”
甚至连喜欢的人,也无法名正言顺地拥入怀中。
仿佛不想他沉溺于低沉的情绪中,韩逋话锋一转:“臣还有一事要告诉王爷,一直久病不出的二皇子,早已不是原来的二皇子,而是老鞑靼王和中原女子诞下的孩子,内情有些复杂,但他现在的另一个身份,是我的小儿子,韩文清。”
错综复杂的关系如同燕怀泽拧紧的眉头,剪不断理还乱。
“各中细节,待之后我再给王爷捋清楚,如今王爷需知晓,他对我们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等王爷你登上皇位后,联通他一起策反鞑靼王,并阻止乌戈尔上位。”
“这是何意?现任鞑靼王难道不是乌戈尔的傀儡吗?既然一切都掌握在乌戈尔手中,韩文清何来的筹码与我们做交易。”
韩逋满意地睨他一眼:“能在宫中蛰伏这么久,他自然有足够的本事。依我看,乌戈尔并不适合做皇帝,更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倘若未来有机会,王爷大可亲自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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