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风雪过后,周六清晨,少见的晴朗天。
温柔充沛的光芒普照大地,积雪渐融,空气间弥散着湿凉水汽,南方的冷总有深入骨髓的尖锐感,变态得无孔不入。
贺枝南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帽子围巾一应俱全,包得只剩一双清亮的杏眼。
开车的男人侧头瞥她,笑言,让你在家休息不听,化雪时最冷,非要跟出来。
她哆哆嗦嗦摘掉手套,车内暖气都融化不了手心的冰凉,说话也是一顿一顿,我、偏、要。
得。魏东拿她无可奈何,日常认命,你是活祖宗。
我得小心翼翼看着,免得老公跟别人跑了。
魏东闻言冷哼,我还能逃得出你的五指山?
说不好。她还记仇那晚求婚被拒的事,想起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一下,你都不肯跟我领证,十有八九存着异心。
...
他活活噎一嗓子,闭嘴不吱声了。
谁说他不想?
他时时想日日想,做梦都在想。
但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保持谨慎的态度是对的,他也会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让她更多一点了解自己,等时机成熟,他会化被动为主动,给她一个绝对完美的婚姻体验。
他们从铜窑县前往宁水市孤儿院,开了足足三个小时。
贺枝南昨晚被男人折腾够呛,今天被迫起早床,上车后没多久便昏昏睡去,转醒时,她睡眼迷糊的环顾车窗外,已经到达目的地。
魏东没在车上,正同车前方那群孩子玩闹,贺枝南下车,明亮的阳光刺痛眼睛,她用手遮挡,还未完全清醒。
醒了?男人朝她走近,见她半睡不醒地打哈欠,好心替她遮光,要不再去睡会儿?
不了。她说话懒洋洋的,很自然的把手塞进他宽厚粗糙的掌心。
滚烫,炽热,总觉得有团火在燃烧。
男人牵着她往院里走,这里的小孩子基本都认识他,一窝蜂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孩子们真诚且单纯,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大多是本地话,贺枝南听不懂,向魏东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们夸我眼光好,找了个漂亮老婆。
女人笑容明媚,略带娇嗔的瞪他,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魏东也跟着笑,带着她通过层层人海,终于到达一楼尽头的办公室。
他敲了两下门,屋里应的很快,是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进来。
男人推门而入,牵着贺枝南走近办公室。
吴院长,好久不见。
魏东来了。院长是个60岁出头的女人,高挑纤瘦,气质很好。
她见着他笑眯眯的,带上眼镜朝他走来,走近才看见他身边的女人,稍讶异几秒,很快恢复如常。
这位是...
我女朋友,贺枝南。
女朋友?吴凤千好奇的看向贺枝南,亭亭玉立,肤白貌美,衣着品味也很好,看着不像这边的人。
她不禁想起自家那个闹腾的小女儿,心底轻叹了声。
让人不省心的小丫头,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老人友好的朝她伸出手,欢迎你来,我是孤儿院的院长,姓吴。
吴院长,您好。
两人寒暄几句,吴院长招呼他们坐下,让人弄了两杯热茶,很快进入正题。
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想商量下元旦晚会的事。前两年准备的小蛋糕,孩子们都不爱吃,你也知道我们预算不多,好的店不愿赔本接单,差的质量味道又不行,所以你说你有认识的甜品师,我想了解下情况,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试试。
男人的视线缓缓转至身边的女人,低声道:预算您不用担心,超支的部分我来补,算是我给孩子们的一份心意。
那怎么能行,你这些年已经帮得够多了。
这次不同,我有个要求。
院长愣了下,抚扶眼镜,你说。
关于甜点这块,我想让我的女朋友来负责。
贺枝南胸腔发热,满眼震惊得看他,呼吸声一点点放缓,唇瓣轻碰,魏东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一步打断。
她的水平不低于任何专业的甜点师,如果您信任我的为人,也请相信我的判断。
两人离开办公室时,贺枝南的思绪还在半空中游离。
直到走到车前,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想抱她上去,她呼吸一紧,用力揪住他的衣服,语调急切又慌乱,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下?吓死我了!
他唇角勾了勾,现在不是在商量吗?
你这叫先斩后奏,一点都不民主!
如果你想拒绝,现在还来得及。
我...她声音顿住,缓缓转身,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铁栅栏,那群跑出来给他们送行的孩子,露出一张张稚气的笑脸。
魏东抱着秒变木头人的女人上车,系安全带时,她轻轻扯住他的衣摆,紧张到有些不知所措。
魏东,我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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