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车内安静得很诡异。
副驾驶的女人缩进外套,懒洋洋地靠着座椅,身子偏向窗外发呆,从上车到现在一声不吭。
皮卡车滑过隔壁镇的早市街,往前一百米全是琳琅满目的货品和美食。
车窗开至一半,赶集的小镇居民啃着刚出锅的馒头,清新的面香飘进车窗,勾人肚子里的馋虫。
你饿不饿?车子停靠在路边,他转头问她,我去买点吃的?
她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看不情她的表情,唯能看清藏进黑发的小耳朵,红透似血。
不饿。
魏东垂眼笑了声,没拆穿她拼命掩饰的羞涩。
车里等着,别乱跑。
撂下这话,他转身下车,贺枝南伸头瞄了眼,见他走向不远处有个卖煎饼的小摊,深深喘了口气,两手捂住滚烫的脸,热度还在持续升温。
她只要回想山顶的那一幕,就想扯出体内那根不安分的神经,剪刀一把剪断。
留着它,后患无穷。
正当她郁闷懊恼之际,听见小摊老板扯着破锣嗓子问:要不要辣椒?
魏东条件反射地回头,她迅速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
不要。
她听见他的回答,心里泛起嘀咕,昨晚那顿撒满辣椒粉的烧烤,她辣得都快喷火了,他居然能面不改色一扫而空。
很快,男人径直返回车上,手里拧着几个饼子,还有两杯热腾腾的豆浆。
他合上车门,随手递来一个香气四溢的煎饼,尝尝,这边的特色。
贺枝南低头看了眼,犹豫半响,没接。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正常的早餐,一杯黑咖啡足矣的日子硬生生熬了几年。
没放辣椒。他明显会错意。
她缓慢眨眼,那根不受控的神经颤动得厉害,鬼使神差地接下。
男人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肉馅散发的香气扑鼻而来,却意外没嗅到星点呛人的辣椒气。
你也没加辣?
嗯。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你不是爱吃吗?
男人粗壮的手臂搭在车门上,衬衣面料被成型的肌肉撑爆,随时有破裂的风险,他侧头看她,盯了几秒,慢悠悠地转向前方。
你闻不了那味。
她心头乍暖,滑过一丝奇妙的甜腻。
昨晚她受不了呛鼻的辣椒,几次咳的撕心裂肺,原来,他全记在心里了。
贺枝南瞥了眼手里的饼,送到嘴边,很轻的咬了口。
怎么样?
她慢慢咀嚼,咽下,给出评价,很香。
魏东勾唇一笑,豆浆插好吸管递给她。
慢点吃,少了还有。
车子路过铜窑镇集市,贺枝南瞧见某个店面,喊他靠边停车。
要买什么?
烤鸡。贺枝南解开安全带,兴奋的开门下车,齐齐的最爱。
男人还想说什么,她先一步跳下车,那身白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难得见她这么欢快,蹦跶得像个小精灵。
说起那个小胖子,魏东不禁想起昨天傍晚时分的那个电话。
齐齐偷拿张婶的手机,不由分说一通控诉,字里行间都是对他冷漠的不满。
东叔,你对贺姐姐太过分了!
她平时给我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人大大地好,姨奶奶说你不惜福,这么漂亮的姑娘住在你家你还不上心,平时凶神恶煞就算了,跑出去就是几天不着家,也不管她怕不怕黑,失眠症有没有好一点。
听到这里,刚下车的魏东收起车钥匙,摆手让车前几人先进饭馆。
失眠?
我昨天偷听她们说话,姐姐说她失眠很长时间了,一睡觉就做噩梦,吃多少药都不管用。
魏东面色微沉,话听进心里去了。
细想他在家的那些天,半夜总能听见她开关门的声音,可他从没想过这会是一种病。
知道了。
那你啥时候回来?
等我忙完...
小胖子心急火燎地打断,你别瞎忙了,姨奶奶说外头那些女人不及贺姐姐十分之一好看,你再不抓紧点,以后真成老光棍了。
魏东听他一套一套地往外倒,依稀还能听见细碎的女声,有智囊团相助,难怪底气那么足。
你跟张婶说,我今晚回。
好勒。
张齐齐没意识到自己进了他的圈套,搓着小手期待的问:叔,你能不能给我带个烤鸡,就镇上那家。
不等魏东出声,那头躲在暗处的张婶率先发飙,上来就是一顿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胖的跟头猪一样...
他笑着摇头,挂断电话。
转身回到车上,过了前方那个路口,才给牧洲打去电话。
东哥。
后续的事交给你了,我先回去。
这么着急?
嗯。
他舔了舔唇角,回家,当安眠药。
今天是周六,可怜的齐齐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