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阴冷的气息穿刺在枯木杂草之间。
雪停雨落,冬雨细密绵长,似垂落的柳条在空中飘零,伴着屋檐嘀嗒的水声,静静听,能听见化雪的声音。
覆盖了半个世界的积雪被雨水冲刷,化为一摊冰冷刺骨的湿气,绞缠在空气里,冻得人手脚发麻。
脚链上的铃铛时不时摩擦出悦耳响音,床上的女人两手抱腿,侧脸贴着膝盖,呆滞的眼神延伸至窗外,那个朦朦胧胧的,如仙侠般的梦幻世界。
贺枝南三天没说话了。
不吃不喝不睡,全靠营养针吊着最后一口气。
她瘦得很厉害,标志鹅蛋脸瘦成精致尖下巴,面色惨白,双眼空洞,飘忽的灵魂仿佛游离到另一个无边暗夜。
四人病房空间很大,房里只有两人。
靠门的床位是个30出头的成熟女人,终日捧着一本书,目光时不时被进出的男人所吸引,可眉宇间皆是轻蔑的笑意。
贺枝南不肯吃东西,魏东每天变着花样准备,市里好吃的店他都跑遍了,为了能让她张嘴,他使尽浑身解数,那么高大的糙汉子化身美食家,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尽管没人回应他的话。
这牛肉面在市里排名第一,老板说他家的面有说法,哑巴吃了都能开口说话。
你尝尝桂花糕,甜而不腻,买糕的老婆婆80岁了,精神头特别好。
冰激凌泡芙是限量的,刚抢的时候差点给几个小孩子撞飞。
女人毫无反应,纹丝不动,甚至连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像一只被透明硬壳笼罩的小猫,别人救不了她,她也逃不出去。
魏东垂眼微笑,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用棉签沾染温水,试探着轻轻染湿她干涸的嘴唇,毫无血色的唇瓣分裂撕开,在清水滋润下了无生机。
齐齐说,镇上一直在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他用被子盖住她,把她包成白色雪球,陪着她坐在床边,指尖撩过她耳边的发拢到耳后,耳垂冰凉,在滚烫指腹间一点点融化。
南南,你种的白萝卜成熟了,拔出来,煮进火锅里,小胖子能一口气吃三碗饭。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唇边滑过很浅的笑意。
冬天再冷,总会过去,春天很美,也很暖。
病房外,牧洲牧橙安安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魏东推门出来,两姐弟满脸焦急的迎上去,男人微微摇头,牧橙眼眉低垂,面露愁容。
牧洲低声问:医生怎么说?
她一直不愿配合,怕她有轻生的念头,现在不要刺激她,等情绪平复,再制定后续治疗方案。
那报警的事,还是先缓缓。牧洲这两天找关系调查很多,提出理性建议,那两畜牲都是外国籍,在国内定罪比较麻烦,再加上立案需要录口供,嫂子现在这个情况,就怕受到二次伤害。
魏东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眉头微皱,沉思半响。
那按你的意思,就这么放过他们?牧橙沉不住气,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不在医院吼叫,哥,这就是杀人,你是准备放过杀人犯吗?
你别激动,你听我...
我不听。
牧橙急了眼,愤怒的瞪他,爷爷跟爸爸都是军人,你也是,怎么到你这里就怂了?
你做事情能不能长点脑子?
牧洲斜眼看过去,忍不住伸手敲她的头,一条路行不通,那就换条路,道道通。
什么意思?
男人没搭理她,抬头看向魏东,东哥,你安心陪嫂子,这事交给我,我多的是路子让他们付出代价。
关于牧洲所说的路子,魏东没细问,因为他知道这个看似不靠谱的男人,实则心思缜密,做人做事滴水不漏。
可他没想到的是,翌日下午,年迈的吴院长带着不争气的小女儿前来医院探望,捧着花,买了一堆昂贵的营养品,却被魏东冷漠的挡在病房外。
魏东,这次是她做错了,我这个当妈的没教育好,我难辞其咎,但你看在她年纪还小,未来日子那么长,如果留下案底,她这一辈子就真毁了。
院长身边的于梦婷衣着朴实,素颜上阵,毫无那日的嚣张跋扈,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真像惭悔似的。
东叔,你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放我一马?
她小心翼翼的对上他的冷眼,细碎地念道:我那两个朋友昨晚在酒吧被抓,现在人还在警局,警察说他们吸毒贩毒,大概率会被判刑,我...我害怕...我不想去坐牢...
这话一说,魏东瞬间了然。
牧洲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只是他没想到会如此迅速。
这姑娘大概是收到风声,心虚得像只惊弓之鸟,担心下一个被解决的人是她。
从那晚到现在,已经过去几日,你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吗?
我...于梦婷哑然,眼神慌乱四处瞟。
纵容是所有罪恶的源头。
男人阴冷的目光从吴院长脸上缓缓扫向她,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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