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的第七年,我终于收到了父亲让我回国的消息。
在外呆的久了我甚至已经不想再回去,可父亲的助手却传来了一张单子,那是父亲的体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不过知命之年便已病痛缠身。
“小姐不在的这几年老爷一直很想您,如今他身子每况愈下,您还是回来看看他吧,小姐。”
我沉默地看着那一张张体检单,沉默了很久,还是应了一声好。
这里尚且天光正明,大洋彼岸的国内却已暮色将至,助手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向身前的田昱州,“小姐答应了。”
田昱州对这个答案显然很满意,微微颔首那人便自觉退了出去,书房内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天色将晚但房间内仍旧没有开灯,田昱州起身轻轻朝着落地窗边走去,自天际铺陈开的墨色流淌蔓延至周身,他的眼眸却浸着比夜色更凉的温度,视线扫过楼下那片花园,和曾经的后花园一样,那里现在种满了玫瑰。
他的指尖捏着一朵玫瑰漫不经心般把玩着,指腹恰巧按在茎上凸起的小刺上,不过微微使了几分力便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可他手上的力道却未削弱半分,直到一缕血丝悄然沿着茎滴落,他才缓缓松开了手,垂眸望向那朵玫瑰,明明采下不久但花瓣边沿已然蔫蔫卷了边,滴着血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娇嫩的花瓣,下一秒却毫不犹豫地将卷了边的花瓣一片片撕下,花瓣飘落在他脚边,已然失了往日娇艳之色,许久他才执起那最后的娇蕊,贴在唇畔轻轻落下一个吻,目光瞥向月下盛绽的玫瑰,唇畔终于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的甜甜,是时候该回到我身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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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主宅前停下,尚未推开门我便愣住了。眼前的一切都与记忆里的不一样了,主宅边的花圃都种上了满片的玫瑰,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儿时,母亲就站在一片玫瑰丛边朝我招手,唇畔笑意温婉,夕阳和玫瑰的艳丽染红了她的裙裾,可当时的我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染红了她的裙摆的却是鲜血。
只是失神的刹那,父亲就已经从主宅里走了出来,一步步踏下阶梯,来到我跟前,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般伸手轻轻扶住我的肩头,打量着我,忍不住轻叹道,“我的女儿,长大了”
真真可笑,七年前将我放逐到国外的人是他,如今将我唤回来又上演这副父女温情戏码,也不知扮给谁看。
我腹诽着面上却还是挂起一个乖巧的笑,国外的七年没有磨平我的反骨,倒叫我学会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我的父亲最擅长粉饰太平,而身为他的女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仅仅只是十几分钟后,我便明白了父亲为何执意将我叫回国。他递来的照片上的男人模样虽然算得上端正,但倘若是要我嫁给他与他过一生,则很难想象。
“他家也是数一数二的财团,人品和能力也是各世家公子里相对卓越的,把你嫁给他,爸爸才能放心。”
大抵资本家总爱用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见不得人的私心,若是在几年前我必定会当场哭闹着不肯答应,但现在不一样,对于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会再那么天真地强求,不会像母亲那样偏执以至葬于玫瑰冢,如果终究无法两全,那么至少不该落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父亲见我默许,很是高兴,便张罗着要让我和对方尽早见面,问我何时有空,我没有想就随口说了一句明天,父亲大概也觉得择日不如撞日,竟真的直接联系了对方将日期定在了明日。
达成了想要的局面,父亲便也不再虚情假意地饰演父女情深的戏码,我更懒得面对他这副面孔,起身便上了楼,可就在刚刚踏上二楼的那一刻,却听到了楼下大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是仆人一声恭敬的称呼:
“少爷回来了。”
这个称谓让我停下了脚步,僵硬着身子一点点转过身去,视线低垂着往下去,正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跨过门槛踏入玄关,似乎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往二楼的楼梯口望过来,我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便直直撞入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没有在其中激起半点波澜。
他仅仅只是漫不经心般抬头瞥了我一眼,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得不过一秒,眸中那泓深不见底的池水甚至未曾泛起半点涟漪便收回了目光。父亲大概也没想到田昱州会提前回家,下意识扭头往楼上看过来,但我已经转身加快步子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七年未曾踏入这里,但这里的陈设布置仍旧和我离开前的别无二致,地板上不染纤尘,甚至床头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枝玫瑰,大概是佣人会定期来打理。
我曾在这张床上被母亲哄着入睡,却也就是在这里和田昱州发生了不堪的苟合。过往的一幕幕闪过眼前,让我无法安然坐在这里,于是我起身下了楼,可到了楼下倒没有见到田昱州的身影。
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头来看向我,似有不解,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提出了搬出去住,父亲大概也不愿意让我和田昱州再同处于一屋,倒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父亲身边助手办事的效率一向高,不过一顿晚餐的功夫便已将我的新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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