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成功留宿了,虽然这和他的想象的有点出入。
原本,他还期待晚上能发生点什么,后来确实是发生了点什么,不过他倒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
他站在床边看着林灵苍白的脸,心口一阵阵发疼。
刚开始秦风还以为她感冒了,可看她那样子又觉得不像是感冒,他很担心,想说送她去医院,林灵不去。
“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
医药箱里一大堆药,都是进口的,日文英文法文德文,他看不懂,只得把药箱拿过去给林灵自己挑。
林灵拿了个白色药瓶,倒了两粒药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吃完药林灵就躺下休息,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柔软的长发披散开来,身子微微蜷缩着,这样子让他想起了隔壁王伯家刚出生的小猫。
小小一只,软绵绵的,睁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把手伸过去,它就凑过来轻轻地喵一声,喵得他心都软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声响,夹杂着林灵轻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灵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你回去吧。”
“……公交已经停运了,晚上让我留在这里,可以吗?”
如果林灵没有生病,打死他都不敢说出口,可她似乎病得很难受,要是半夜加重了怎么办?
“姐姐,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你好好休息,我就睡隔壁,不,让我睡客厅也可以,我就是……就是已经没车回去了。”
怕过分露骨的关心会让林灵反感,他不敢说“担心你”,而且,他什么人呀,压根就没那个资格!
男孩的身影被身后的壁灯拉长,映在墙上,林灵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细长的身影,脑中漫天飞舞的柳絮竟渐渐沉淀下来。
“嗯,很晚了,那你早点休息吧。”
只是留他住一个晚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所以秦阳不会怪她的,对吧?
而且已经这么晚了,要是他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怎么办?
秦风忍着狂乱的心跳,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还不忘帮她把房门轻轻带上。
担心她半夜有什么需要,秦风就在客厅的沙发睡下了,那是林灵不久之前才躺过的地方,抱枕上有她身上的气息。
秦风知道自己这样很龌蹉,可闻到那诱人的玫瑰香时还是控制不住地起了火,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林灵的房间传来低低的呻吟,夹杂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他有些担心,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
壁灯的光调暗了些,床边的加湿器吹出淡淡的雾气,林灵依然是侧躺的姿势,脊背微微弓着。
大约是做噩梦了,她眉头拧得很紧,额上是细密的冷汗,凌乱的发丝铺散开来,有几缕黏在脸颊,被汗水濡得湿漉漉的。
秦风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姐姐”,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曲着腿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拧着眉,脸颊有些红,呼吸急促,随着她呼出来的气息,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燥热又沸腾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对着生病的人还一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可少年荷尔蒙旺盛,就像钱塘江的大潮,那是月球引力的结果,不受人力控制的。
而林灵就是那股让他澎湃的引力。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又抽了张湿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水,擦到脖子的地方就停住了。
他不敢造次。
林灵做噩梦了,这次,梦里那个被关在冰冷监狱里人的不是秦阳,而是她自己。
铁门紧锁着,她躺在地板上,昏暗的光从高处的小窗户投进来,打在她身上,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恐惧像黑色的潮水一点一点涌来,淹没她僵硬的身体。
她不停告诉自己不用怕,孟美玲和郑铎会来救她,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他们都没出现。
哗啦啦,铁门一道道落下,门外传来秦阳的声音——
“你就死心吧,你妈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她是不会来救你的!”
“她巴不得把你关在里面,免得你出来丢人现眼呢。”
“是你做假口供陷害我的……你害我坐了叁年牢,现在你也尝尝坐牢的滋味吧……”
“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压根就没内疚过,你的话都是骗人的,你只在乎你的荣华富贵……”
林灵哭得泣不成声,睁开眼睛,柔软的晨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像梦里那束冰冷的光,让她有些恍惚。
狠狠喘了几口气,她才回过神来,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她轻轻翻了个身,发现身边躺着个人。
估计是怕打扰到她,秦风睡在很靠近床沿的地方,手脚蜷缩起着,像只可怜又无辜的小鹌鹑。
看着那张和秦阳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咕噜咕噜冒起黑色泡沫 。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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