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摸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阿米娅的兔耳站起了身。“……那么,我还有些计划要做,先告辞了。”对于我而言,这光和暗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对于费拉洛夫来说,麻烦才刚刚开始。不过比起思考接下来的行动,那个罗德岛的博士桀骜的态度才更为让他恼火。有些愤愤地将肥硕的拳头砸在桌面上,在办公椅上活动了一下圆球般的身体,西装几乎都要被撑破般地呻吟起来。突然间他发现,一直侍立着的那名侍从似乎在偷偷地嘲笑。“笑什么!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没,没有笑啊,可敬的公爵阁下。”那侍从一身纯黑的制服和高挺的熊皮帽,说明他隶属于乌萨斯帝国的近卫掷弹兵。他们是在善战的皇家卫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精锐,除去拱卫首都外也同样被皇帝派遣到帝国各地的权贵处作为保镖与侍从。然而在费拉洛夫看来,侍从那不带感情的话语就是蔑视的笑意,好似一壶燃油般泼在他心跳的怒火上,令他震怒了。“来啊!来人!把这家伙给我扔进地牢里……”“请恕我拒绝,公爵阁下。”侍从忍着笑意回复道,“除陛下本人,没有人有权处置我们。”被皇帝的威光暂时震慑住的费拉洛夫只能瞪了黑色的侍从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油汗,好似夏日里的猎狗一般喘着气。“你……倒杯咖啡来。”过了许久,费拉洛夫才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侍从当然也知道不能在自己的上司面前过于嚣张的道理:即便是拥有皇帝宠信的近卫掷弹兵的身份,没什么靠山的他在面对公爵级别的大贵族时也是很无力的。于是他手脚熟络地磨好了一杯玻利瓦尔的咖啡,躬身做着谄媚的样子,将咖啡杯递到了费拉洛夫的眼前。那浓郁的咖啡香味让费拉洛夫一时间忘记了侍从先前的冒犯,陶醉地接过了咖啡,用瘫倒一般的姿势躺到了办公椅上。侍从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商业式笑脸,腰背近乎弓成一个直角,俨然已经不是在人前威风凛凛的近卫掷弹兵了。“爽,爽死了。”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的肥肉堆了起来,“舒服!”说罢,他瞟了一眼身旁的侍从,心里只觉得他的出现让人心里聒噪。“你小子,在我想抽你一顿之前,滚吧。”侍从将嘴上的笑容堆砌得更加灿烂了。“是!听您吩咐,公爵阁下!”愚昧的蠢猪,一杯咖啡就搞定了……什么帝国的战争英雄,什么卡西米尔屠夫,现在不过是另外一头吃皇粮的米虫罢了,切……侍从心里冷笑,脸上的表情却还明媚得像初升的暖阳,身体保持着弯曲到不自然的角度,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了出去,末了还不忘把门给关好——现在他终于可以肆意地大笑了。“好喝,真好喝!”玻利瓦尔产的咖啡无疑是上品,作为贵族间互相享用的奢侈品自然也是价格不菲。按照礼仪和口味,这咖啡得慢慢细品,不过高贵的华西里。雷泽诺维奇。费拉洛夫公爵阁下又怎么会浪费这个时间呢。转眼间,他便一口把白金瓷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甚至还没喝出什么味道,那股朱古力色的热流就已经在他堆满了各种油腻的肚子里了。按照市价,这一杯咖啡的价值能超过三千龙门币,还是不包括人工费的情况下——而一个被逐出市中心的感染者饥民,一日三餐最低限度的饮食不会超过十龙门币。换言之,这一杯咖啡可以给三百名感染者饥民提供一日的食物,挽救三百条人命——不过费拉洛夫才不再乎这些呢。等等,说起感染者……在屋内咖啡的香气散去之后,费拉洛夫才如梦初醒。罗德岛的博士虽然傲慢无礼,但是……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像个滚球一般地坐起身,打开了眼前办公桌上的终端设备。没花多少时间,他就在收发的文件记录中找到了那条227号命令,电子稿的文档上分明显示着:“本命令发布之日起,乌萨斯帝国境内所有非感染者公民……『”费拉洛夫开始着急,进而张皇起来,头上的油汗不知道是因为热热的咖啡还是因为紧张冒个不停。作为卡尔彼得城的执政官,他很清楚这座年轻城市的本来面貌:整座城市的内核与所有的乌萨斯城市无异,全是利用源石能源的生产车间,而市中心生活区以外的地区里,嘈杂与混乱是永恒的母题。阔人们花天酒地地在高级娱乐场所里醉生梦死;没钱的“窄人”门也就只好用着打黑工赚来的钱去喝着劣质的烈酒,然后呕吐得满地都是,或是在街上一醉不醒。永无休止的开采和污染,对贫民与感染者的压迫,贫民区中的黑市,来自炎国和龙门的走私,都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切城的沦陷之后,这座城市的感染者在整合运动的号召下活动频繁起来。就在上个星期,一名经常向他行贿的议员被人刺杀,城市部队的武器仓库出现失窃,交通枢纽发生了一起爆炸……种种迹象表明,卡尔彼得城俨然已是一桶行将爆发的炸药,只等着一颗火星。按照那个博士的说法,要是来到这座城市附近整合运动借着这个机会发起攻击,那么自己在愤怒的感染者面前可能连全尸都留不下来,若不尽早解决这个问题……“迪蒙诺。克拉克斯,这个男人……”费拉洛夫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那个男人在交涉中所设下的陷阱里。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已经出现苗头的整合运动慢慢集合起整个城市的感染者,自己就会直接完蛋。然而曾经是帝国军校优等生的他,此时此刻的大脑愈发地被脂肪和糖分所淤塞,绞尽脑汁了半天,却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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