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点点头,我便去溪水边找陆白月。他把头发放进水里,就这样坐在水边,懒洋洋的,看着头发沿着水流荡来荡去,连手都不动。我不由得道:“头发长就是好。”他闻言淡淡地瞥我一眼,不说话。
我坐在他身边,就听他道:“他们配不上你,不能娶他们。”我道:“哥哥,你看看我,我现在就是一个乡野农妇,靠教点书勉强谋生,哪有什么资格谈论配不配?他们嫁给我,我连一个风光的婚礼也给不了他们,我身体不行,他们还得做好随时成为鳏夫的准备。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啊!”“那你不娶不就好了?他们也不吃亏了。”“我上了他们,就得对他们负责,我不能爽完了就不认人啊!”他道:“你也上了我。”我道:“那你也嫁给我?”“不要。”“为什么?”他道:“我是你的哥哥,怎么能嫁给你?若我们成了亲,一切就乱套了!母亲成了婆母和岳母,父亲成了公公和岳父,家还是家吗?!”那瞬间,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受,我觉得,怎么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他别不是把我吃干抹净了就想走人吧?我问他:“你既然没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跟我这样那样?”“?怎样?”“xg交。你一定非要我说这种词才能理解吗?!!!!!”他沉默了,过了很久,他道:“我和你xg交,只是因为我想,没有别的原因,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要你娶我。”我不敢置信:“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你,你爽完了就不认人了?!”他看了我一眼,把头发从河里捞出来,往河里一甩,立刻就干了,又是干干净净的,垂直顺滑的,仿佛黑色缎子一样的长发,披在白净的衣服上。他走了,一言不发地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一百六十五)这天晚上,临睡前我照例去瞧叁秋,他在床上,侧躺着,似乎是累极了,但呼吸绵长而稳重,就连嘴角也微微上扬。叁月道:“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我道:“他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嗯。”我看向叁月,他也看着我,无论何时,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是哀伤的,楚楚可怜的,此刻也是。他握着我的手,问我:“四月,我在做梦吗?”我道:“要我捏你脸一下吗?疼的话,就不是做梦。”我捏了他一下,没捏重,他笑了,可又落下了眼泪:“谢谢你,四月,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他一直在跟我道谢,我刚想说哪有这样的,搞得跟我施舍给他们什么东西一样,但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青夏在城楼上和我道别时,也是如此对我道谢的,她对我说,谢谢你,这么多年,谢谢你。她们两个,难道是相同的感情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回到自己房间后,我躺下来,睡不着,便开始盘点接下来成亲的琐事。要花很多钱,但这些倒无所谓,比较麻烦的是户籍问题,女子户籍相对不严格,只要有钱、有房子,上个籍还是容易的,但男子却不同,没有户籍,一律视作奴籍,这也是我给他们上籍时,都是以女性身份的原因。我琢磨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可不知怎的,和李晚镜成婚时的情景总是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变得很坏,所以我也没有刻意掐断这段回忆。我记得那个晚上,他穿着一身红嫁衣,蒙着盖头,坐在椅子上,那是一把檀木太师椅,新做的,靠背上雕着鱼游春水,那水的雕绘非常有趣,并未直接绘出池塘或水纹,而是用蜻蜓点水表现出了那一汪春水。我惊叹不已,但更让我惊叹的,还是掀开盖头后,李晚镜对我露出的笑颜。他太美了,笑靥如花,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可惜啊,命运弄人,终究是青夏先遇着了他,先爱上了他,倘若我不知道也还好,只当是误打误撞,天意难违。但我既知道青夏喜欢他,那我便是一个插足者,不能随心所欲。青夏是我自幼疼爱的人,我无法无视她的痛苦,只顾眼前的美色。那个夜晚,我对李晚镜说了些什么来着?哦,对,婚姻的消亡。我说了这样的话,婚姻的本质是枷锁,有些时候更像是剥削,人不该为了爱情踏入婚姻,因为婚姻绝不是爱情的终点。婚姻是交易,是契约,爱发自情,不该变成交易和契约。但人如果就是为了交易才踏入婚姻,那,无可厚非,只不过,是否应当不再称之为婚姻,而称之为卖身合约比较准确呢?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把自己置于这种处境。但现实是,许多女子,哦不,许多男子,没有独立的能力,只能通过这样的卖身合约,来获得一点儿立足之地。倘若社会前进了,人们都有了立足之地,女子不必再以权利财富等身外之物要求男子委身于她,男子除了爱情,不必因任何别的东西委身于女子,想必婚姻就不是卖身合约了但如此一来,婚姻存在本身就更无用了。总结来看,婚姻一无是处,它势必走向消亡。而晚镜如此回答:不错,婚姻确实一无是处。只是,男子之爱,居于心底,有口难开;女子之爱,隔着皮骨,真假难辨。这份契约,不过是表明彼此的心意,约束彼此的作为,它不是爱情的终点,可作为是。我当时在想,他在说啥,有口难开?他第一次见我,哦不,第二次,他就对我有爱了?真是奇怪的孩子,刚嫁过来,就把妻主当成他的天,李家这教育得可真到位。不过这孩子倒也惹人怜爱,一般人听到这种话,都会大为震撼,然后离去,他竟然没被吓跑,是个人才。但现如今想来,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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