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珣也应声站起来,伸手一把攥住了她手腕,“一起去。”
沈沅点点头,她情绪不稳,不适合开车,谢子珣接过车钥匙,把她安置到副驾上,回身坐到驾驶座上,开车启动。
一路无言。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很快到达了沧海校区,谢子珣一路开进去,直接在家属楼下停车。
沈沅心跳如鼓,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脸色苍白,谢子珣掰过她身子,膝盖微屈,与她平视,看她眼睛里满是慌乱,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轻柔揉了下她头发,嗓音和缓,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慌张,稳住,冷静。”
说完,先一步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楼上带。
温家在五楼,楼梯拐角第一间。
此时门前格外平静,里面没半分杂音。
越平静反而显得越诡异。
沈沅手指颤抖着敲了敲门,无人应,有些无措,声音都不稳,指着过道旁一株君子兰,跟谢子珣说,“那边花盆底下有钥匙。”
谢子珣走过去,搬开花盆一角,很快取出钥匙,扭头看向沈沅,指了指门,问她:“要开么?”
“开。”
沈沅哑了嗓。
谢子珣拧了两下,打开门。
沈沅刚想跟着踏进去,下一秒谢子珣突然转过身把她拥进了怀里,手抱着她的头,声音都哽着:“别看。”
沈沅一听他如此说,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手忍不住抱他更紧,浑身都在抖。
谢子珣咬紧了唇, 头微低, 手一下下摸着他的头, 眼眶也渐渐红了。
舒珍语是他古代汉语的老师, 模样秀气,常扎着低马尾,衣着优雅, 性格温柔平和, 说话也细声细语的,平时见到他们打招呼眼睛都会欣慰的笑成一条缝。
上课会一遍遍强调汉语是看似简单却高深的学问, 会喊丈夫为温先生, 闲聊时,跟他们分享自家的温馨日常。
那般柔和恬静与世无争的人,却做出了最决绝的行动。
沈沅眼泪越流越凶, 哭泣的声音压都不压不住, 谢子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一下下往后抚她的肩,半晌她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眼眶蓄满了泪水, 带着哭腔问他:“我要不要看?”
她做不出选择看或不看。
一会儿没看, 她眼睛已经肿了, 谢子珣内心沉重不已, 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伸手拉住她的手, 顿了几秒才道:“别被吓到。”
沈沅闭着眼睛拿袖子胡乱擦了擦眼上的泪,抽噎着対他道,“我准备好了。”
谢子珣身子移开几分,手紧紧攥着她的,一下下揉着。
沈沅费劲睁开眼,因为哭了太久又太凶,这会儿眼睛看东西都有些火辣辣的疼,蒙着一层水雾,她下意识攥紧了谢子珣的手。
谢子珣看向沈沅,女孩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神情呆滞,身子一动不动的,他的手被她反手握住,力道之大,似乎用尽了生平所有力气,然后忽的又松开。
沈沅抬脚走进去,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
她其实常来温家的,甚至早已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一个避风港,但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明明一切的陈设都没动。
舒珍语是自缢,就挂在客厅。
这会儿正是正午,阳光正好,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来,窗外鸟鸣袅袅,一切都平和又安宁。
沈沅脑子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神经都是麻木的,她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客厅的全家福,想到温晴圆,疯一样绕过客厅去开旁边的卧室门,结果无论怎么拧都拧不开。
她再次跑到客厅,强迫自己不抬头往上看,半跪在地上去拉抽屉找温晴圆卧室钥匙,刚把钥匙放到手里,门口传来东西嘣一声坠地的声音,她扭头去看,看到一脸苍白的温晴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睛已经全没了焦距。
沈沅手一松,钥匙掉到棉质地毯上,除了刚开始钥匙相撞时哗啦的一声,再没半点声音。
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温晴圆,挡住她视线,嘴里不住的念叨,“别看别看别看。”
温晴圆挣开她的怀抱,死死盯着客厅里的舒珍语几秒,眼角落下泪来,最后终于嚎啕大哭。
后面发生了什么,沈沅已经记不太清,所有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掠过,只记得后来她和温晴圆被舒惜语带回家,舒寄尘和沈印慈留下处理沈珍语后事。
舒家二老恸哭成一团,将近中寿的两位老人,痛失爱女。
温响负罪跪在舒家一晚,次日一早被舒寄尘赶走,而温晴圆则在舒珍语葬礼后第二天,留下一封书信,不知所踪,遍寻不见。
那一个月,沈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得知女儿离世,外孙女失踪的舒家二老从此卧病不起,舒惜语也因伤心过度小病不断。
月末,沈沅返校准备论文答辩。
沈沅失眠多天,精神不济,强撑着完成了论文答辩,看导师摇头不甚满意的神情,她也懒得在意,垂着肩从教室走了出来,拐着拐着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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