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拿剑的手,转而厉声命令阿七:“殿下要亲自杀了这贱婢,你还不赶紧放手!”
阿七看向李裕,李裕并不受用陆孝植的把戏,美目凉薄:“孝植,莫要让孤厌你。”
陆孝植面对她肃然的神色,头脑一炸,手指依旧阻拦着,力道却渐渐卸下。
阿厘耳道嗡鸣作响,双眼模糊发黑,整个人仿佛就地旋转,胸腔瘪燥,一生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依次浮现。
小时躺在母亲的被窝里,调皮地用头顶母亲的臂弯。
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身旁聪慧的小哥哥用米粒引诱一只掉队。
与阴沉的少年去摘邻居的秋杏,酸的倒牙。
因为在厨房帮工,偷吃到新鲜的鲈鱼。
穿着麻衣,手上掬起一捧荒土。
在山林间被携上奔驰的骏马,看见那人美丽的下巴。
在妆台前为少年插上鲜艳的翎羽。
午睡醒后,从发间坠落的黄桷花。
踱步的青骢马、阴冷的牢房、漂浮的船舱……
……
无数个画面接连不断,然后她瞧见了母亲站在不远处的穹顶上,正笑着安慰她:“乖厘,晓得你听话了……”
意识混沌间放松了下来,阿厘向母亲伸出手去……
时寒风大作,有人带着冬日飙风破门而入。
似有若无的嘈杂中,颈间的勒锁骤然消失,她落进冰冷却熟悉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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