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莼鲈之思,莫此为甚。
他跪下深深磕了个头,道:臣自请使臣之嫡子序永为质,换南阳王归晋。
肖兆棠噗嗤一笑:皇叔年迈,果真多愁善感起来了,序永必是金日惹您生气了,都已娶妻生子了还要被亲爹送到耸昆去。
席上之人皆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周琮视线落于肖文松身上,心下思虑他大概是不肯如此罢休的。
如他所想,肖文松果然没下这个台阶,又高声道:臣恳请陛下准许南阳王回晋!
肖兆棠收了笑意:今日相聚,不谈政事。说罢,大太监庞驻薪端着浮尘,下到肖文松身旁,要将他扶起来:王爷
陛下九五至尊,江山社稷之主,家事便是政事,政事便是家事,陛下膝下无子,南阳王归国一事势在必行,请陛下三思!肖文松压根不把庞驻薪放在眼里,继续高声陈奏。
肖兆棠未作言语,李裕却先开口道:宣化王真是老糊涂了,我大晋与耸昆握手言和区区六载,全赖诚心以待,两国关系如走春冰,此时强逼陛下换质,耸昆作何感想?您到底是为了口中高呼的江山社稷,还是切身私心便不得而知了。
肖文松仇视长公主已久,悔当初未斩草除根,让祸患留到了今日:李裕小儿,不必急着给本王罗织罪名!皇储事关国体,臣恳请陛下三思!
肖兆棠看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直犯恶心,不耐地沉下脸色:宣化王这是觉得朕生养不出,还是在咒朕命短崩殂?!
天子发怒,在场之人皆跪倒高呼:陛下息怒。
好好的一个年节家宴,被你搅得兴致全无,既如此挂念南阳王,明日便去耸昆找他罢!
说完就令侍卫将肖文松拖了出去,在场宗室朝臣无一人敢劝。
李裕勾起唇角,打圆场道:诸位都是肱骨大臣,随着陛下日日为我大晋殚精竭虑,今日便该忙里偷闲放松心情,品尝佳肴,听歌赏曲。
语罢又嗔道:陛下不知,这些时日圣元正心焦呢。
哦?说来听听。
琮儿弱冠在即,已是该成家的年纪了,可圣元久居深宫,也不了解哪家有贵女年纪合宜。
肖兆棠端起杯盏,看了周琮一眼笑道:琮儿是朕看着长大的,丰神茂才,人品贵重,婚姻之事全赖诸卿费心了。
这下宴会上全是这事相关了,君臣其乐融融,举杯换盏。
周琮浅笑应酬,眼底漠然一片。
他的婚事如今也成了长公主的鱼饵了。
早有预料之事,倒没有不平。
周琮饮下一盅清酒,借口更衣,走到高台外围的栏杆前。
冷风拂面,身上的燥热散去几分,高台下是一片松桧林,那沉苍绿意好似不是在底下,而是压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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