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月乔乔按住了手,叶聆远差点就拍桌而起,要拉着明月卿换个地方住了。“沙漠马匪,酒楼招牌上有印记。”月乔乔云淡风轻道,如稳坐钓鱼台一般岿然不动。叶聆远想起招牌上那道刀痕,也想起入城时?那些走镖人冷漠的神情,“镖头跟马匪在一个城池里生活?”月乔乔轻笑一声,满是讥讽:“镖头跟马匪又有多?大分别?”“客官请好,本店招牌,铁锅番张子、回锅铁锋子、麻辣水煮细苗条……”钻到后厨去的跑堂又忽然出?现,张嘴就报了一口流利的菜名,只可惜这菜名一个也听不懂。叶聆远跟明月卿大眼瞪小眼,最后又看?向月乔乔,这是她们最后的希望。“番张子来两张,一道回锅铁锋子,一个麻辣水煮细苗条,来五汤钵子马牙,再搞点水牙子喽!”月乔乔简直游刃有余。听见月乔乔说话,跑堂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是拉挂子还是同行?”月乔乔抬了抬自?己干干净净的左臂,应承道:“化把走江湖,来这里看?看?。”两个人说的话仿佛是加密天书,听得叶聆远满头雾水,等菜上齐,等跑堂退到后头,不等叶聆远问,月乔乔率先解释:“化把就是道士,拉挂子就是走镖的,番张子是饼,铁锋子是肉,细苗条是鱼,马牙是饭,水牙子是勺。”叶聆远了然,皱皱鼻尖:“还怪复杂的。”“在马匪的店里,不会说黑话的人就是待宰的肥羊,如果住满三天还是不走,店家就会下黑手。”叶聆远一边听月乔乔的话一边吃饭,尝了一口鱼,差点没吐出?来。她赶忙喝水,连喝三大杯才止住这点辣劲,这麻辣水煮鱼,又辣又难吃,能把食材做成?这副模样,属实是一种浪费。叶聆远下意识看?他们当中的衣食父母——云道川正慢条斯理地给鱼肉ti刺,然后再优雅地放入口中。下一瞬,云道川的脸色也变了。但他的波动很小,只是眼神怔愣一瞬,但就是这短暂的一瞬,也让叶聆远察觉了出?来。云道川可不是个肯吃苦吃亏的人,当即就要吐出?来,月乔乔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吐了他们的饭,就意味着打了他们的脸,这说明你在找事。”云道川又默默将这块鱼肉咽了下去。明月卿左顾右看?片刻,默默端起饭碗开始吃白米饭。路平澜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一板一眼地吃饭,眉头都不皱一下。“入了马匪的店,就默认要按马匪的规矩办事。随心所欲就说明是上门?找茬的,他们会想办法收拾你。”叶聆远瘪嘴,嘀咕道:“我看?他们像是来碰瓷的,这叫什么道理,这分明就是黑店。”月乔乔笑眼斜睨:“难不成?你觉得马匪能开白店?”叶聆远语塞,又小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拦住我们?这不是送上门?来被宰吗?”月乔乔只是平静地往叶聆远碗中夹了两块肉,又放了两片小青菜:“吃饱再说,不入虎口哪儿?知?道老虎吞了什么宝贝?”一说到宝贝,叶聆远眼中都开始放光了,甚至连这些难吃的饭菜都变得可口起来。等他们这一行人酒足饭饱,月乔乔这才起身去柜台前找人,她总共敲了六下,间隔三长?两短,声音刚刚结束,就见一青衣男子自?后厨走来。“客官想要什么?”月乔乔下巴微抬,点了点那块只写了九个大字的木板,眼神轻佻且倨傲:“看?着办吧。”青衣男子面上笑容愈深:“五位客官楼上请,要开几间房?”“三间,挨着。”叶聆远本想说开两间的,毕竟眼下这情形不好落单,哪怕天地酒楼的马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修为,也得防备着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后手。现在开三间——谁是落单的那一个?青衣掌柜很快就开好三间房,将三块花纹繁复的小木牌交到他们手中:“客官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最终,叶聆远和明月卿一间,云道川和路平澜一间,月乔乔自?己一间,夹在其他两间房中间。现在,五个人都聚在月乔乔的房间里,待明月卿关好门?后,月乔乔这才郑重地说道:“月城马匪的规模与?实力,不亚于一个中型门?派,轻易不要起冲突,他们堪称胶越沙海的地头蛇、土霸主,就连大安都懒得管束这个地方。”叶聆远颔首,想起他们入城时?听到城门?楼前的镖人的闲聊:“兰琉罗遗迹又是什么?还有这风沙是怎么回事?”在神树幻境里,叶聆远也见识过胶越沙海的模样,但幻境中的沙海远不如此时?这般恶劣,肆虐的风沙与?不断攀升的高温,几乎要让这里成?为人间炼狱。月乔乔微微提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兰琉罗遗迹相传就是当年神树倒下后形成?的遗迹,神树的躯干滋养了沙漠子民,将贫瘠荒芜的不毛之地化为绿洲,成?为胶越沙海中的绿色明珠。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绿洲越来越小,风沙越来越大。守护神树躯干的月族人被迫离开家园到各地谋生,而兰琉罗遗迹就成?了这些马匪发?死人财的机会。”月乔乔平静的声音中充满了恨意,她毫无波澜地讲述了一段充满血泪的历史?。叶聆远想,月乔乔或许就是曾经守护神树躯干的月族人。月乔乔抬眼,对上叶聆远的视线:“没错,我就是月族人。”【宿主,月乔乔就是守护扶桑木的月族人。】……仙盟会最深处的地牢血狱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宋清溪猛然抬头,早已麻木的双眼中破天荒出?现一丝波动。他粗粝沙哑的嗓音中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但如果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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