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跟我们比,别忘了你爷定下的家训。”李成军道。
什么家训?
就是古早那一套,按照将门的规矩限制自家子弟。
什么不得欺压普通人,不得仗着武力随意和人斗殴,什么保护弱小,保家卫国,现在没有国,只有家……
由于王家堡内部的人家多是军门出身,一开始各家都是这套家训,大家长时间偏居一隅,也不再是将门军门,久而久之,家训名存实亡。
也就李家由于李德义活得久,曾经又在老家主身边受过熏陶,一直严格要求家族子弟。
李石知道自己说不过爹,也不想就这事和爹掰扯,拿起帽子说了一句‘我去堡墙看看’,就走了。
刚迈出大门,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不好了,罗刹人打来了。”
这一仗,王家堡的人打得极其艰辛。
由于大多数人都畏惧罗刹的人火器,根本不敢借着敌台和瞭望口还击,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堡门被轰开。
幸亏王家堡还有一道瓮城,借着瓮城的地利,李家人带着人利用箭楼以箭矢还击。
罗刹人没想到轰开城门,衝进去后,竟还不是城内,里面还有一道瓮城,在瓮城里被箭楼包围,射成了筛子,留下几十具尸体,仓皇撤退。
可王家堡这边的情况也不好,死了不少人。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李家子弟,或是附庸李家的一些人家。
李石刚毅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恶狠狠地一拳头打在张广浩的脸上。
“张广浩,你好胆!”
眼见这边打了起来,忙有人上前劝阻,李石将劝他的人全都挥开。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这次若不是张家人怯战逃跑,我李家不会死这么多人。死的不是你们家的人是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十几具尸体还摆在那里,有的缺了半个脑袋,有人头脸被罗刹人的火枪打得一片漆黑,死状其惨。
其实按照一开始李石的计划,只要在外堡墙形成有效反击,那些火炮不一定能打到堡门上。
可张家人怯战,根本不敢反击,全都落荒而逃,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带着剩下的李家人反击。
人数太少,形成不了有效压製,最后不得不退守瓮城,再发起第二次反击。
这一次张家不退了,也是不能再退,瓮城再失,里面就是自己的家人族人,这一次倒是压製住了,但之前损的人命已经损掉了。
李石向来是个火爆脾气,这些各家人都知道,尤其这次他话说得格外不客气。
“这次要是不处置张家,以后堡墙你们派人守,我李家不守了!”
“这……”
各家对视一眼,他们也处置不了张家啊,要处置张家,也得是家主出面。
这时,王莲生来了。
这种局面,他作为家主不出面,自然是不行的。
“小石头,你这脾气啊还是这么刚烈。”
小石头是李石的乳名。
这种时候,家主突然称呼他乳名,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李石不说话,阴着一张脸看着王莲生。
一旁,那十几具尸体旁边围了不少人,都是死者的家眷,其中少不得有些女眷,哭哭啼啼。
而再远一点的地方,都是堡内的居民。
这些人里,有些是当年跟着老家主一起退隐到这里的人的后裔,有些是这些年陆陆续续迁徙进来的普通百姓和佃户。
还有些则是花了代价进来寻求庇护的人们。
大战方罢,自然要过来关心一二战局。
场上的人太多,而李石态度强硬,这让场面一时变得极为棘手。
“李石,你这是什么态度,家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王莲生身边一个老者呵斥道。
此人是韩家的人,用李石的话来说,也是家主的走狗。
大抵是明白这次确实是张家错了,所以这老者喝斥的声音,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若是换做平时,王家堡讲究尊老敬长,长辈对小辈天然就有居高临下的压製,老者喝斥的口气可不是这般。
李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道:“让我说什么?说张家就该怯战逃跑,他们做得没错?这些人就该死?!死了人,为什么死,总该给个交代,难道就让人枉死了?堡里的规矩可从不是这么来的。”
道理其实谁都明白,但家主怎么可能处置张家人?
张家那是家主的心腹,堡里另一股守卫力量,就握在张家人的手里。处理了张家,等于是家主自断臂膀。
若是平时也就罢,这种时候,他怎么也不可能断掉自己的臂膀。
王莲生笑容僵硬,斟酌着说辞:“他们到底和罗刹人第一次交手,会惧怕也是正常……”
李石分外不客气打断他道:“意思就是我带的人不是第一次和罗刹人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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