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当黎辰听到这话,脸色骤然变了,脸颊急剧充血,须发皆张,怒到无法遏製。
“你……你们……”
这时,卫傅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舅舅你也不要生气,您和外祖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也请舅舅和外祖明白傅儿的心意,我想见母后一面,若是母后与我说,说我不该来这趟,我定然扭头便回去。”
可黎辰又怎好说,外甥进京的事,他们根本没跟皇后说。
而且黎辰了解妹妹,她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她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儿子,甚至因为家里的明哲保身,她表面没说什么,心里跟家里起了隔阂。
“行,那你等着。”
丢下这话,黎辰拂袖而去了。
可从他表现,不光卫傅,哪怕是福儿都知道想见皇后这事,恐怕黎家这边是不会帮忙了。
屋里静了下来。
福儿瞅了瞅卫傅,抱着大郎凑过去道:“瞧我这嘴不把门,把你舅舅给得罪惨了,我一向说话不过脑,你是知道的。”
卫傅无奈看了她一眼,又把闷不吭声的大郎接了过来,放在怀里颠了颠,又对儿子露出一个笑。
大郎这才笑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说的,又怎会怪你。”
他不怪自己就行!福儿轻快起来,至于其他人,其他人关她什么事?
“我看他这样,那句你等着似乎别有意味,估计表面吵不赢咱,背地里要从中作梗。”
“会试乃朝廷重中之重,黎家倒也不至于为了对付我,让我回去,就去妄动会试。”
福儿也不过提醒一句,既然他觉得不会那就不会吧,只希望他会试开考之前,别再出什么么蛾子了,顺顺利利入了贡院,她也能安一份心。
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就是后话了。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初八这日。
会试与乡试一样,都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前一日点名入场,后一日出场,考的内容也差不多,都是四书五经和策论,只是策论的比重又要多一点。
提前一天,福儿就把卫傅要带进考场的东西准备齐了。
这次比上次更有经验,所以她给卫傅准备东西一点都不费事,不过这次他们可没有机会去贡院门前摆摊了,不然又能大赚一笔。
虽不知道卫傅什么时候能从贡院出来,但大致时间还是知道的,初十中午,福儿和卫琦驾着马车来到贡院门前,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等到了从贡院出来满身疲惫的他。
福儿没问卫傅在考场有没有碰见什么事。
既然他没说,肯定是无事的。
其实卫傅说得也对,科举关系朝廷社稷,尤其会试更是重中之重,万众瞩目。没人敢在会试时弄什么么蛾子,不然闹大,那就不是么蛾子,那是找死了。
十一考二场,十四考第三场,等第三场考完,接下来就是等会试放榜了。
顺天贡院位于朝阳门附近。
这座历史悠久的贡院,打从前朝起便是京城会试的所在之地,同时也是顺天府乡试的考场,其内建筑布局严谨,其外墙垣高耸,自然不是地方贡院可媲美的。
此时贡院外,依旧一副严密把守之态。而贡院内,随着考生们的逐渐交卷,所有外帘官正紧锣密鼓地忙碌着。
誊录处里,受卷官和弥封官刚把一批糊了名的墨卷,交给负责誊录的官员。
由于誊录处也有监临官坐镇,双方是不能交谈的,誊录官在接到墨卷后,要当面点数,并核对红号,核对完毕后,要记数画押交由受卷官带走,才是开始誊录。
在誊录时,负责誊录的官员不能随意起来行走,要确认誊录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哪怕是考生写错了,他也要照本宣科誊抄上。
等誊抄完,誊录官还需和对卷官对卷。
确认对卷无误后,再送到掌卷所进行编号,之后才是进行墨卷封存,朱卷送入内帘官手中,由各房考官进行阅卷。
此次新科会试,朝廷一共派出了正副两名总裁官,及十八名房考官。
此时一众内帘官正站于内帘处,外帘官站于外帘处,通过号军将刚誊录完毕、还热乎乎的朱卷,进行了当面交接。
考卷被分为十八等份,在正副总裁官及提调官、监临官等人的监督下,由一众房考官抽签决定阅哪一份的考卷。
每一房除了房考官之外,另还配有数名阅卷官,这些阅卷官都是来自六部五寺的低阶官员,是为辅助房考官阅卷。
因为会试考卷太多,光凭房考官一人,实在无法在短时间里阅完所有的考卷,阅卷官的作用就是把那些错别字太多,及文理不通、或是文字上犯了忌讳的,先筛选一遍,剩下的才由房考官阅卷。
每一次会试都有不少考生,千辛万苦赶赴京城,却在会试当中或出于马虎,或出于疏漏,以至于考卷连房考官的手上都没到,便被做了落卷处理,实在让人遗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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