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长着一张又大又阔的人脸,呈国字型,远望起来有点儿像一个趴在地上的大胖子。牠的两双虎足笔挺的矗立地面,粗大的犹如四条擎天巨柱。灰绿色的犬毛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邪气,即便是初生婴儿看见牠,也定必吓得掉头就逃。
最可怕的,乃是牠一双无神的血红大眼,狂暴的怒气直射眾将士,还有嘴里伸出的一对摩天獠牙,白森森的反射着烈日的光晕。
牠缓缓张嘴,深渊的喉头不住扩出撕裂耳膜的吼叫声,让赤乌加快拍翼,想要逃离。
但见牠高举左爪,一下就把提着肉桶的赤乌抓得破碎,变回硃砂粉落在地面,然后怪物便把倒翻的肉吃得一乾二净。
牠背上插着一支长数十丈的长矛,从胸口穿刺而出,但表面的斑斑锈跡让其看起来像是怪物身躯的一部分,伤口的位置不断流出腥臭的血水,滴在地上时,还让地上的草木马上枯萎。一隻路过的大黑熊好奇舔了一口,立时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眨眼间便腐烂成白骨。
牠再看了看前方,张开满佈粘液的鼻孔嗅了嗅,人肉的气味让牠开始发狂,向楚军猛衝过来。
项籍不浪费唇舌,只是喊了一句:『杀!!!!!!!!!!!』章邯一听,就大声道:『床弩队!』
只见东方的一大片茂林里突然射出了过百支弩箭,再看清楚,它们的箭尾全都绑上了粗大的麻绳,当箭矢飞插在檮杌身上时,那些大麻绳就把牠的左半身拉扯着。原来章邯早已命人在树林布好阵。每台床弩都放置在大树前,弩箭的箭尾绑着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则牢牢固定在树干上,当弩箭发射后就能以树干的重量把这怪物束缚着,原理就跟今日的鱼叉一样。
檮杌只感自己的身体被某东西弄得疼痛不适,只想不断挣扎以摆脱它,但自己越挣扎,那东西就把身体弄得更痛苦,彷彿自己的身体将要被撕裂一半。
章邯心中大喜,不住讚叹上司项籍的妙计,又对山上的巨汉们举出令旗。『呵呵!终于到我们咯!来吧,我们推!!!!』带领着他们的,是一名留着白鬚的老兵,身材不算高大,但力气却不输给诸位彪形大汉,只见他使劲的侧身推动石头,见石头不动,就再用力一点,仍是不行,他竟然拔出腰间的一张利刀,以刀柄使劲撞击巨石。若是常人,一定以为他是疯子,但楚军的士兵绝对不会。只见那巨石犹如被一股强大且灵异的力量推动,一下就滚下万丈悬崖,跟其他大石一样纷纷砸向檮杌的右半身,彻底把牠瘫痪。
虞茴见此,心里默默的想:『果然,这怪物是被食物所引醒的,如果那些村民不是楞个傻,每十年就餵牠一次,又把童女献给牠,假以时日,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其实她已经猜对了七八成,只是还未完全猜出神农村灾祸频生的主要原因。但同时她又想,为何这只所谓的上古凶兽会如此弱,只是用麻绳和巨石就能把牠瘫痪,犹如本身已受了重伤一般,当中定有内情。
章邯见计划预期更顺利,就打算乘胜追击,道:『别停下来!弓箭手,点火!!!』士兵们就把包着布,且表面沾满油的箭放到火盘里,熊熊的火蛇随即爬上箭头,再经弓箭手们用力拉弦放出,化为粒粒流星陨落。
火雨倾盆,『咻咻咻』的乱飞,『插插插』的乱打,灼伤檮杌的表皮,炙尽牠的筋骨。
檮杌感到身体正受着比当年更大的煎熬,身体每寸皮肉骨头都彷彿被成千上万的虫咬噬着,无奈渺小的人类与其等族类无法比拟,不能立时结束牠的生命。火箭仍是不住的降下,插满牠的表皮,火势亦从麻绳蔓延开去,幸好床弩队早已安全撤离,而且牠的左半身早已因失血过多而麻痺,难以发力。现在的檮杌已经了无胜算,只能期盼着身体的消逝。
这时,数十支火箭一同飞插到檮杌被长矛贯穿的旧患处,把该处的表皮烧烂引致脓液不住流出,不久后更有一些紫黑色的浓雾从里面溢出。那些插在身上的箭矢和压着右半身的巨石竟瞬间熔化。
远在军营的眾人看不清这过程,还以为自己这次可大获全胜,但只听虞茴忽道:『不妥!』项籍等人一怔,不解她的意思,但当他们再次看向檮杌时,情况早已逆转过来,只见牠拖曳着乏力的左边身,一拐一拐的爬往军营。不过牠的身躯过于庞大,即便是残废了两足仍能疾速接近。
『妈的!!!快撤』章邯还未有说完,排在最前方的弓兵们就已经被檮杌的巨爪踩成肉碎,随即又吃掉了数人,舔着地上的人血。『保护章将军离开!!』数名视死如归的士兵大喝一句,随即有更多士兵马上护卫到章邯身边并把他送上马匹。其中一名士兵『驾!』的一声,让快马立即奔驰,跑往本阵。章邯惊魂未定,回过神来正想策马回头,却听那几名士兵道:『别回头!!!!』
他们没有坐骑,跑得比章邯慢得多,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同袍被碾碎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使得他们几个甚至开始崩溃,丧失理智的几乎倒在地上。
这时檮杌一下咆哮,喉咙发出的音波犹如狂风般把弓兵阵完全摧毁,所有人尽数倒在地上,堵着耳朵呻吟打滚。他们的神志已经不清,但心中就是有着一股执念:『保护将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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