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这软塌上的人儿才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如若被抽干了真气一般,甚至动动眼眸都无力得紧。腹中更是阵痛不已,背后一片濡湿,想来是疼得过分,流了一身冷汗。
婉儿挣扎半晌才勉强把身子支撑起来,靠坐榻上。几个二十来岁的宫女从外面急急赶来,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嘘寒问暖,婉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看这房间格局早就不是自己平日呆的金龙殿侧寝。疑惑道:“这是哪里?”一个宫女款款拜道:“奴婢雪儿,见过怜妃娘娘。”
怜妃?自己?
婉梅心中明了过来,想必是自己丢了孩子,皇帝哥哥才赐了自己封号。一时间掌不住,泪如雨下,抚摸着还刺痛的 小腹,自己真蠢,保护不了父亲,更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腹中?自己竟一概不知。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又想起万贵妃和柔嫔那蛇蝎美人的嘴脸,气得咬牙切齿道:“不知万贵妃和柔嫔娘娘在何处?”雪儿端上一杯热茶道:“回怜妃娘娘话儿,柔嫔被禁足半年,撤牌子半年,在宫中抄写佛经。”
原来,自己的孩子真的就值这些?想起男子温柔眉眼,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婉儿,每日都抱着自己喃喃自语着自己多么想要离开这皇宫,二人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自己的孩儿,自己和他的血脉,就这么没了,居然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惩罚一番。又问:“那万贵妃呢?”雪儿眼神躲闪,小声道:“皇上说万贵妃是局外人。”
局外人婉梅只觉喉咙腥甜,趴在床沿猛咳起来,雪儿吓得赶紧拿了痰盂来接,那美人儿吐出的丝丝鲜血,腮边清泪点点,叫人我见犹怜。雪儿柔声道:“奴婢是皇上特地派来伺候娘娘的,以后都有奴婢陪着娘娘,娘娘千万别太过挂心了。”又端来那热茶:“娘娘,漱漱口吧。”婉梅顾不上许多,拿那热茶漱了口,又咕咚咕咚全都喝干了。这方才觉得小腹里一阵暖流,似乎稳定不少。既然是皇帝哥哥派来伺候的婢女,无疑是暗示自己他的心意——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若是从前,婉梅或许还会觉得心里痒丝丝的,但如今,只觉得可笑。
“梁答应呢?”
雪儿回道:“梁答应因回护娘娘有功,圣上特升了她分位到美人。只是娘娘禁足一月,无人可进来探视。”此话一出,更叫婉梅五雷轰顶,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自己明明是被迫害的一方,为何也要禁足?雪儿安慰道:“万贵妃家手握兵权,所以”婉梅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再说只不过是心里徒增烦恼罢了。
七日过后,婉梅身子本就比起其他闺秀硬朗些,又有雪儿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自然大好许多。就连饭食也能多进一些。不见那皇帝几日,心里舒坦,只自己静静给孩儿缝些小衣裳,哪怕他与自己无缘,不能穿上,也可疗愈心伤。
这日吃罢午膳,几个小宫女把那杯盘碗盏刚刚收下,雪儿便来伺候婉梅洗浴。雪儿精通医理,特地上太医院抓了几味好药材,说是滋补女体,疏通血脉的。身子将养好了,才能慢慢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未来若再能有个子嗣,也可傍身。婉梅感激不已,自然也就养成了每日午膳后沐浴的习惯。
婉梅刚在暗阁里更衣,却猛地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唬了一跳。只当是哪个下九流的东西,刚要回首就是一巴掌,却只见来者不是别人,居然是皇上。看他眉宇间含情款款,又带些怜惜,婉梅一时间有些恍惚,眼眶发酸起来。“皇上不是说,一月之内无人可来探视么?”婉梅深吸一口气,勉强把泪珠憋了回去。圣上拉了她的小手扶到一旁椅子上坐好道:“婉儿,朕怎么舍得真不来看你?不过是想保护你罢了。”婉梅心里有气,冷笑道:“保护我?皇帝哥哥这话说的可真是蹊跷。我们的孩儿都不能保护,怎还能保护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呢?”圣上一愣,英俊的面容上有些受伤,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大了几分道:“婉儿,别闹脾气了。柔嫔怀有身孕朕,无法现在就责罚她。万贵妃父亲兄弟都手握兵权,几个表弟镇守边关要塞。那蒙古人对朕的江山早就垂涎不已,正是用得到她家的时候”
不说还好,这番话更是叫婉梅心中对这个男子最后一丝期盼都粉碎得干干净净。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个不停,一把就甩开了男人的大手骂道:“你把我强取豪夺抢入宫中来,又打伤了我爹爹。我只当你是君心难测,喜怒无常,你若肯用心对我,我便也可囫囵与你度了此生。没想到,没想到我的孩儿就值得一个妃位!就值得禁足半年!皇帝哥哥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可有一件为我着想的事儿?”那男子脸色早就阴沉,额前青筋凸起,沉声道:“你以为朕也是那自由人?可有随着你胡闹么?你以为是想跟谁睡就和谁睡?朕给你的恩泽雨露还不够多?”说着便去抓那美人小手,婉梅一时间挣扎胡闹起来,仗着一股蛮劲竟当头一抓,把圣上脖颈上抓出三道血痕。
那小小的暗阁瞬间安静了下来。婉梅吓得唇瓣发抖——迫害龙体,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没想到男人竟似乎并未想计较此事,反而扑过来狠狠咬住人儿的唇瓣。婉梅只觉得唇上一阵腥甜,拼了命想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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