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点好的。”
“驳回申请。”
时景果断拒绝,无间隙丝滑地切转其他话题,“其实我父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在世上最想感谢的人就是你了,小葵。”
余葵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
时景:“因为跟你的约定,我在南方留下来,尽管那时姑姑和老师都认为我放弃竞赛保送的决定草率任性,但现在想来,正因如此,阴差阴错又多陪了我父亲一整年。”
哪怕父子间拉锯不断,偶尔冷战争执,被训斥管教,但成年之后的岁月里,他无数次庆幸当初的决定,没有给自己留下更深的遗憾,他继续往下,“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无论那时还是现在。”
“在昨晚叔叔入院之前,我有大半年时间,没跟我妈通过电话了。”
从医院出来,时景一直没提母亲,余葵也没敢主动问,直至此刻,才听他敞开心扉,说起两人的沟通内容。
讲述时,他的话里总算少了一些落寞,多了几分释怀。
时景父亲患的是白血病。
去昆明赴任那年,正属于临床治愈后的观察期,黎雁回曾犹豫,要不要放下手上的研究和工作,跟随丈夫到昆明,照料儿子,替他分担琐事。
当时的体检报告一切都好,丈夫身边也有专职的医护人员和秘书照料,她最终选择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哪怕有着顶尖的医疗资源,丈夫从旧病复发到去世,过程还是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黎雁回的心态彻底坍塌了,作为妻子,她认为自己缺席失责,没有体察到丈夫的身体透支劳累,作为母亲,她更是从来没能平衡好家庭和工作,在双选题前,永远自私地选择了实现自我价值。
等她发现隔阂成型时,壁垒已经牢不可破。
少了丈夫缓冲,时景不爱跟她说话,相处疏离,越在冷漠中对峙,她的负罪感便越深沉,只能麻痹自己做更多的工作,把时间挤满排解孤独。
时景渴望着她的谅解,她何尝不是一样,渴望被儿子原谅。
亲情有时就这么简单,化解矛盾的唯一办法,是沟通尊重,坦诚相待。
回到小区。
余葵撑伞下车,离开前,捏着戒指盒子,趴在降下来的车窗上,想起通知他两个好消息——
“时景,我明天下午就去签日记的版权合同,谢谢你今天给漫画一个圆满的大结局,最后一章,我会尽量把你画得更帅。”
不等他说恭喜,余葵眼尾弯弯笑起来。
“另外,我打算裸辞了。”
念头从萌芽到落地,余葵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今早处理工作邮箱,才下定决心。
诚然,这份工作给她带来了许多荣誉和历练,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她绝不要被动地呆在同一个职位上,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压榨夺走自己的发展空间。
第五个愿望
周一。
余葵早起化了全妆,只为让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还特意挑高了眼线。
时景上班比她更早,出发前,她特意对镜,给他拍了张照片。
黑色短发,长耳坠,红唇,over size西装加细腰带,搭配细高跟,板着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有点儿高冷御姐的架势了。
小葵:今日穿搭,怎么样?
a:特别好,可以穿去跟老板吵架了。
a:加油!
余葵会心一笑,将手机熄屏。
让她下定决心辞职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是周六助理抄送给她的那封邮件。
feynan瞒着余葵,给a组发去了新的需求表,推翻了上周五,她下班前最后敲定的版本。新增的改动,和市面上另一款大受欢迎的游戏角色,在概念和细节上有细微的相似。
原作能大火,自然有其优胜之处,而feynan的跟风借鉴,很巧妙地拿捏在一个玩家们会花钱、同行有争议、但又不至于引来版权纠纷的程度。
在余葵看来,她前期辛勤努力,无数次推翻重来,优中择优,好不容易将游戏的风格和品质定调,feynan却不断试图往内部塞进乱七八糟的元素。
他或许是个成熟的商人,但余葵无法在留有污点的作品下方冠名。
今天的公司似乎格外明亮整洁,大楼入口摆放着错落有致的鲜花,保洁工人不知几点上班,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大厅里,还有师傅在准备拉扯条幅。
余葵疾步走进轿厢。
认识的策划部经理替她刷了工牌,赞美了她的穿搭后,两人并肩走进24楼,他顺口打听:“今天市里领导来参观考察,听说除了展厅,也路过咱们24楼,kerry,美术组应该是你负责讲解接待吧。”
“曾总可能有其他委派。”
“怎么会?”
他故作诧异,“feynan空降过来,论能力,论对项目的贡献,这差事哪能轮得到他呀?”
余葵没接话。
细高跟踩上厚重的地毯,细密无声,她唇角轻挑,微笑点头跟人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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