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眼睛黑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注视着他缓慢开口,“咱们一个院儿住过几年,能帮的我可以帮你。但交情归交情,你也知道,我爸工作上的事,家里从来就没人能干涉得了。”
“你爸他肯定疼你啊,就你一个儿子。而且这点小事,怎么用得上惊动他老人家。你就往周秘书那稍微提一提,带个话儿,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不碍什么事儿的。小景,咱俩小时候那么好,我带你玩打仗游戏你还记得吗,还有那回,咱一块儿去游泳,是我捞你起来,不然你早跟你哥一样——”
声音到这儿戛然而止。
他大约意识到自己失言,转而求情:“真的,求你了,小景,你帮了我,这份恩情我们家记一辈子。”
时景摇头。
“今天你别说是从大院门口追我到这,就算跟我十天半个月也没用,没有余地,我帮不了你季霖哥。”
余葵就算是个傻子,这会儿也能听出,时景在用和她吃饭做托辞拒绝人。情况和刚才不一样,这次是个交情不浅的熟人,在托他办一件令他极其为难的事。
刚摆整齐没一会儿的课本文具,说话间重新被他收回包里。
他挎上单肩包站起身,朝对面的余葵看过来,“走吗?”
留在这儿她说不准会被人痴缠。
“啊?哦!”
余葵从没觉得自己反应那么快,打开拉链,三两下把课本作业都装起来。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匆忙折返,把刚刚做题擦出来的满桌橡皮屑用胳膊聚拢作一堆,捏在手心,小跑上前,跟驻足等她的时景道:“走吧。”
这次皮衣男没有再追上来,而时景才出图书馆,就拍了拍卫衣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台阶下到末尾,主动对她对开口:“抱歉,连累你座位没了。”
“没事,你也帮了我很多次嘛。”
一回到这种单独相处的环境里,余葵就无法自控地口干舌燥,紧张心跳,她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控制着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而不是个花痴。
于是,从时景的角度看过去,她像是真的不大高兴。
他试着问,“你吃饭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难不成时景真的要跟她单独吃饭!
余葵心脏都快蹦出胸膛了,脚下踩到地砖边缘一个踉跄,幸亏时景眼尖手快抓住了她的卫衣帽子,把她的重心拽正,没朝台阶下跌去。
第一个愿望
香樟树绿影起伏,光点散落少年眉眼间,他眉头稍凝显得意外。
“和我吃饭很吓人?”
“不是不是。”余葵连连摆手,差点被吓出颤音,“我在这边补习,一下课就吃过了。你不用管我,也不用觉得抱歉,我刚还想自习室有点吵,现在正好去公园树荫底下的小桌子学,那边挨着湖,凉快。”
她一口气说完,时景点头。
“那行,再见。”
他把耳机从颈间挂起来,颀长的身形越过她,三两步就走远了。偏偏余葵要走也是这条路,只能远远缀在他身后,脑海中的小人凝视着他背影,边流泪边唾弃自己——
余葵,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机会!
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一次!
吃过又怎么样呢?再吃一顿能撑死你吗!
另一个小人举着魔叉跟它打架。
吃了一顿又能怎样?他就会喜欢你吗?不会!
尝过甜头,你只会更想和他吃下一顿!
余葵这边沉浸在自己颅内的世界大战中不可自拔,忽地听哪儿传来一声声细嫩的猫叫。
四下环视没找着,抬头一看,才发现一只狸花小奶猫在树上,扒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探出半个脑袋有气无力地嚎叫,嗓子嘶哑而惊恐。
“啊!小喵!”
余葵匆忙跑到树下,她试图摊开自己的双臂,想接它跳下来。
可惜公园附近的马路都是参天大树,这根枝杈最矮也足有四五米。别说小狸花没勇气,余葵对自己的身手也不是很自信。她在学校球类项目向来是垫底的,该接的排球接不着,不该接的篮球倒经常拿后脑勺怼上。
她试图向人求助,不过路过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环湖跑道上偶尔有六七八十的爷爷奶奶路过,总不能让老人家去爬树吧!
向路人搭讪对社恐余葵来说向来是道地狱级难题,但猫命关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到一个看起来敏捷的叔叔身后,她组织好语言,期期艾艾三十秒,人已经拦下出租,扬长远去。
时景就是这时候扒下耳机回头的。
粉衣女孩被汽车尾气喷得一脸懵,焦急退到行道树下张望,她抬头喋喋跟空气说上半刻,又跑回马路旁,跟在不同的行人屁股后手足无措。又一次搭讪失败,她垮着一张将哭未哭的焦急傻脸顿在原地。
距离那么远,时景不确定自己看到的这些细节,究竟是自己眼睛真实的捕捉,还是大脑自动为她补足。
脚步稍顿,他戴上耳机继续朝前走。
只是没走两步,又烦躁摘下耳机,折身大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