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主人的绘画天赋异禀,她用漫画的形式手绘日记,记录了在乡下学习生活的日常和趣闻,色彩清新,独树一帜,对首都城市长大的时景来说,那是他从未体验过视角。
日记开篇在2009年9月3号,这意味着迄今为止,女孩已经坚持画了四年。
漫画主人公是条沮丧的短发咸鱼,初中开学第一天,她塌着肩膀生无可恋走进教室,和一个叫四饼的麻将脸长发女孩成为同桌,交换了刚申请的企鹅号。
时景也就是靠着对话框里这行账号,聪明地先于航空公司,联系上了失主本人。
上学一天考了四科,暑假作业也交不上,愁得余葵当晚就做噩梦。
起床时还精神萎靡,头上翘着一撮呆毛,耷拉眼皮,边吃早饭边瞌睡。
程建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给她倒牛奶,总觉得孩子的脑袋下一秒就会栽进碗里想想余葵平时清早上课可能就是以这个状态梦游,老父亲一时不知道该担忧还是该感慨。
“小葵,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你在吃的是你最爱吃的多宝鱼。”
啊?
余葵停下咀嚼,感受了一下味蕾鲜嫩的肉质,用力掀起眼皮,视线终于渐渐明晰。
东边的天还黑着。
过堂风吹过,窗外树叶沙沙响,客厅玻璃映出灯影轻晃,随着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摆弧摇曳。
八十来平的老单元屋干净且空荡,但并不缺生气,静音风扇和洗衣机在背景中默默运行,刚炒完菜未清洗的锅和铲子放在厨房水槽,楼上传来板凳拖拽和走动的声响,楼道里有早起的大爷在清喉咳嗽。
一切与之前截然不同,她怔了怔,彻底清醒了。
楼下的自行车铃响过两遍,向阳大声喊她名字,程建国匆匆催促她多扒几口菜,提着书包送她到楼下。
“柠檬水留着考试喝,有点酸,爸爸少放了蜂蜜,困了就喝点,在学校好好学习啊。”
余葵跳上自行车后座,接过水杯和书包,多少有点不适应。
作为一个从未被精心照料过的人,就为那句好好学习,早上考物理时候,她强行撑着眼皮提醒自己不要瞌睡。
隔壁同排是个穿限量版球鞋的富二代,最后半个小时,男生环视考场一圈,约摸觉得余葵的座位号和精神面貌稍比别人靠谱些,一个劲给她使眼色,探头想抄她答案。
余葵本还困得不行,见状赶紧捂紧答题卡,生怕自己害了人家。
男生生气了,考试一结束,人流中逮住要去厕所的余葵。
“唉同学,你怎么回事儿啊?不就看一眼你答题卡,都没抄你怎么就捂起来啦?看看能少块肉吗,跟防间谍似的,都最后一个考场了,怎么还没点互帮互助的意识呢?”
余葵的个子只到人肩膀,出于安全考虑,她停下脚步注视对方眼睛,尴尬中带着诚恳,“我上学期期末物理只考了43分。”
富二代听得一怔,憋了两秒盯着她扑哧笑出来。
“对不起,谢谢您没借我抄。”
余葵点头表示谅解,继续朝前走。
男生又追上来,“我上次考了56,是我们班倒数第一,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是咱们年级物理最差的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余葵心里翻白眼,加快脚步。
可惜她几乎要跑起来了,少年却仍自来熟地跟在她身畔,“我是十五班的谢梦行,你几班的、哦,不重要,反正马上要分班了,你叫什么?”
“余葵。”
“考完试中午我请你吃食堂吧,你选文科还是理科,说不定咱们还能分到一个班呢。”
余葵有点无语了:“你钱很多吗,请不认识的人吃饭?”
谢梦行:“咱们在一个考场考试,而且都交换名字了,怎么还不算认识呢?”
余葵不擅长拒绝别人跟自己套近乎,冥思苦想编出一个拒绝理由,“我还要打扫卫生呢。”
中午,余葵的乌鸦嘴成真了。
她没能吃成饭,因为劳动委员真的又一次安排了她跟轮值的同学打扫卫生。
“怎么还是我?”
“你昨天打扫的楼道害我们班被扣分了。”
余葵解释:“怎么会,我拖了很久,地板很干净的。”
劳动委员皱眉,“分是学生会打的,又不我打的,本来规则就是被扣分继续打扫,找我说有什么用。”
跟劳动委员交好的两个女孩七嘴八舌帮腔。
易冰不在,余葵势单力薄,好汉不吃眼前亏,拿起打扫工具走出教室,百思不得其解,她昨天明明把地板拖得锃光瓦亮。
打定主意要找卫生部的同学问清楚,也不去食堂了,她扫完就坐在楼梯口,直等到午休预备铃响,才听见楼下传来脚步,以为是卫生部的同学,余葵咕噜起身,从楼梯缝里探头看去,未曾想是去而复返的劳动委员陈钦怡。
女孩走到二楼,从校服口袋掏饭卡,不经意间掉出一串瓜子壳。
扔完垃圾,她又踩着铃声转身,匆匆往楼下跑。
余葵抓紧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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