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三小姐怎么回事?赏花宴不就是这样的吗?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怎么还往人脸上打啊?什么叫被人赏,虽然这是事实,可也太难听了!
仆妇不禁皱了眉。这些天来,哪位小姐来见翁主,不是小心翼翼地拜见,费尽心思地讨好?就算南源至关重要,到底只是区区一个州府,她一个刺史之女,怎么敢这般无礼!
这样想着,仆妇说出口的话也就不客气了:“徐三小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奴婢过后禀报翁主,自会给你一个公道。你身为客人,这样大闹宴席,是要给我们翁主难看吗?”
然而徐吟比她更愤怒,喝道:“不是我要给你们翁主难看,是你们要给凉王难看才对!”
她伸手入怀,取出一张手卷,“刷”一下展开,指着末尾的红泥印,大声说:“看清楚了没?这是家父的刺史手令,命我为使,来面见凉王。我来雍城,代表的是南源,这是正事、公务。你等仆役之辈,将使者当成献宠之女,可是故意羞辱我父?”
凉王
仆妇呆住了。
什么刺史手令,她不知道啊!
人是陈嬷嬷带来的,翁主也没有另外交待,她哪知道徐三小姐是使者还是献宠之女?
仆妇后悔了,刚才徐三小姐要见陈嬷嬷,就应该让她去见,自己揽什么事嘛!现在好了,被当众质问,不回复都不行了。
“徐三小姐息怒,没有这样的事。”仆妇立刻改了语气。倘若徐三小姐是献来的美人,那确实不用太客气,但她说是南源来使,就不是她一个仆妇可以擅自处置的了。
“想是下人通报出了差错,才会有这样的误会。还请您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请翁主来……”
“误会?”徐吟昂着下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凉王遣使,邀请我父来雍城参加燃灯会。我既有刺史手令,又有邀帖在手,更有使者陪同,如何能够误会?难道不是你们自作主张,故意给我下马威?”
“不是,徐三小姐……”
徐吟又道:“凉王平定雍城,客客气气来帖相邀,我父心中感念,以为凉王仁德明礼,哪怕自己卧病不起,仍叫我替父赴会。我一介弱女,不顾路途辛苦,远来雍城,不想竟被你们这般羞辱!此事若是传出去,叫旁人怎么想凉王?其他州府的来使,也会像我一样好说话么?”
其他州府——
仆妇大惊,倘若这事传出去,其他州府的来使认定大王有意折辱,会不会翻脸?原本有意投诚的,也改了主意?
完了,这罪名她万万担不起啊!
……
楼上的吴子敬和德惠翁主,将这一幕看了个全。
吴子敬越听越不对,不由转头看过去:“长姐?”
德惠翁主先惊后怒。先前她听说来的是徐焕之女,根本没细问。虽有仆妇提醒,但是心存轻蔑,觉得这徐三小姐一个小姑娘,即便不是为选妃来的,收了又如何?
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旦女儿成了凉王嫔妃,徐焕还不赶紧投了?
哪里料到,这位徐三小姐居然胆敢当众发难,质问他们是不是故意羞辱其父。
这事情就大了啊,这次燃灯会,大王召各州府来见,就是为了让他们归顺。南源是楚国旧都,也是诸州府里最大最富饶的一个,别的州府都会盯着他们的动静。
如果南源降了,他们看着无望也许就降了,如果南源被折辱而拼死抵抗,那说不定就有几个硬气,跟着死扛到底。
吴子敬夺大凉王位,已是血流成河。无论如何,再动刀兵都不是个好选择。
也就说,他们差点坏了事!
德惠翁主感觉不好,忙道:“大王,是我疏忽了,下仆来报,说徐三小姐来了,我便以为……没料到徐焕会让女儿代她来啊!”
吴子敬眉头拧了拧,他是靠德惠翁主起家的,自然不能当面责怪她,但好好的事出了差错,心情不可避免沉下去。
他勉强笑笑,说道:“这段时间长姐太忙了,可以理解。”
眼见徐吟越闹越大,德惠翁主顾不上道歉,说:“大王稍等,我这就去处理。”
吴子敬心中一动,道:“等等,我亲自去吧!”
德惠翁主愕然:“大王?”
吴子敬已经起身出去了。
“翁主,大王好像生气了。”正好上来通报的心腹仆妇说。
德惠翁主“嗯”了声,脸色阴沉下来。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义正辞严的少女,呵斥:“你们怎么回事?没人盯着吗?”
仆妇低下头,惶惶道:“这徐三小姐,先前表现得全无异常,奴婢就疏忽了,请翁主责罚!”
德惠翁主冷冷道:“现在还责罚什么?大王都看到了,先收拾烂摊子吧!”
……
徐吟仍在慷慨激昂:“你们这般折辱,若是传出去,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吗?说凉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将人骗来雍城。那日后还有人敢信凉王吗?再有这样的事,还有人敢来赴约吗?你们——”
一旁的仆妇慌极了,再让她说下去,她们只能以死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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