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犹豫:“就这样?没有旁的话吗?”
薛如不悦:“怎么的?我离京不过三个月,想见主子都不成了?”
“没有。”婆子连忙否认,“只不过,主子最近很忙,已经许久没来了,小的担心耽误了薛姑娘的事。”
薛如这才缓了面色,说道:“你就说,我要面见主子,细禀此次任务。”
婆子这才应了:“是,请薛姑娘到里头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传话。”
薛如像往日一般,到厢房去了。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不由皱了皱眉。
这里是她面见主子专用之处,哪来的香粉味?
薛如不由起身细看,很快找到了几处痕迹。
榻上丢着一面帕子,就带着这股腻香。香炉被人动过了,里头的香丸不是她常用的。
薛如想起刚才婆子的态度,恨恨捶了下桌。
这是哪个小妖精,趁她不在缠上主子了?虽说主子从来就不止她一个女人,但在这间宅子里,没人敢抢她的风头!
薛如深吸一口气,拢了拢发鬓,露出傲慢的笑。
不管是谁,她如今回来了,等见过主子,再收拾她!
薛如没有白等,一个时辰后,宅门开了。
一辆马车无声无息进来,停在院子里,有人踏着马凳下来。
薛如刚走过去,就听房门开了,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来。
“主子。”她低身施礼,瞬间便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如儿回来了!”
那人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书桌旁坐下,接过婆子递来的茶,眼见房门关上,只剩两个人,才道:“你还敢回来,我还是小看了你的胆色。”
薛如愕然:“主子?”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没说呢!
一本奏章扔在她扔上,伴随着淡淡的嘲弄声:“徐焕的奏章比你还早到了!”
露出来了
徐焕的奏章?
薛如捡起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扑通”跪了下去,哭道:“主子,如儿无能……”
此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你是无能,任务失败就罢了,就连手法都被摸了个清清楚楚。不但南源没有谋到,还叫他们生了警惕之心。”
他垂下眼皮,看着薛如轻声问:“知道该当何罪吗?”
明明他语气平静,可薛如硬是打了个冷战,低低伏下身去:“奴婢,奴婢坏了主子的大事,求主子饶命!”
“狼队跟着你出门,回来的十不足三。”他长叹一口气,“看来这次是我做错了决策,怪不得你。”
听他这么说,薛如更害怕了。主子的意思是,她其实没有替自己办事的资格,是吗?那样的话,她以前拥有的一切,就要被收回了。
她满心恐惧,急忙膝行上前,抓住他的下摆恳求:“如儿错了,求主子再给一个机会,主子……”
此人垂目看着她,没有怒意,仿佛还有那么点怜惜,薛如便以为他对自己还有留恋,立时露出我见犹怜的姿态,哀切地看着他,凄声道:“主子,都怪如儿野心太大,妄图兵不血刃,将南源完好地交到主子手里。没料到那方翼这么不顶用,中了引蛇出洞之计,以至于我们被牵连……”
“是吗?”他笑了笑,“头狼可不是这么说的。”
薛如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头狼居然早她一步回京?这么说,她做的那点事,主子已经知道了。
“主子……”她不敢再说了,深深垂下头去。
此人反倒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拿回那本奏章,问她:“依你所见,这奏章该不该送上去?”
见他没有怪罪,反而问起了意见,薛如心中大喜,忙道:“自然是扣下来,那样徐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想此人却摇了摇头,说:“错了。”
薛如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求主子赐教。”
他晃了晃手中奏章,说:“你的行踪既然已经败露,徐焕岂能不知,背后还有主谋?他把事情全都推到南安郡王身上,其实是在求和。”
“求、求和?”
“不错。他没能查到线索,索性把罪名都推给南安郡王,一则叫朝廷替他处置了这个碍眼的家伙,二则也是做给主使之人看,此事暂时揭过,他不打算追究到底。”
薛如不悦道:“主子还怕他追究不成?如果主子不许,他连份奏章都送不上去!”
他却笑了一下:“我当然怕他追究,如果这份奏章不递上去,那么他被暗杀的经过就会传遍天下,到那个时候,你说别处的刺史、都督会不会害怕?”
薛如瑟缩了一下。
他将奏章扔回桌面,目光冷淡:“这招回敬,我是不得不接啊!闹大了没有好处。经了这事,短期内我再不好对南源下手,他继续经营南源,积蓄实力,说不定哪天就堂而皇之报仇来了。现在你说,你犯了多大的错?”
“主子……”
从南源逃出来,薛如心中愤怒居多,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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