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然地顶替仆妇,接过徐老夫人另一边扶着,劝道:“老夫人莫急,季总管也是为您着想。大人一片孝心,往常总挂心您的身子,我们这些为人下属的,当然要为之分忧。您慢些,方才已经厥过了,千万不可再伤身了。”
这话说得顺耳,徐老夫人这才消了怒,说道:“这还差不多,怪不得大郎看中你,往后可得好好对阿思。”
徐焕为女儿选中方翼,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是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提及。
既然老夫人开口,那这门婚事十拿九稳了。
看着方翼扶着徐老夫人过去,长史金禄拉了拉季经,小声问:“大人没留下只言片语,这后事要怎么办?”
季经抹了抹眼泪,说道:“若是大人走了,那小姐就是我老季的主子,自然是听小姐的。”
他和金禄这些人不一样,主仆名分在这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金禄看着方翼的背影,眉头微皱:“两位小姐毕竟年幼,许多事未必能看清。”
季经听得诧异,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司马他……”
“我没暗示什么,”金禄解释,“只是觉得,不要太着急了。”
季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会这么说,也就是有什么。金长史,如果大人不在了,我们可得齐心协力守好家业,你觉得不好,一定要直说,不然误了小姐,你我如何对得起大人?”
金禄面露为难,道:“真没什么,只是瞧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早有准备似的,有些不爽罢了……”
听他这么说,季经不由往方翼看过去,却见他眼睛微红,神情控制得很完美,带着一点点悲痛,柔声细语地安慰老夫人,连徐安都插不上手,就这样叫他抢了主动权去。
“是啊……”季经喃喃道。
到现在为止,方翼都没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可看他表现得像主人一般,自己也有一点不舒服就是了。
方翼扶着徐老夫人,一路走过去。
没有得到季经的命令,护卫还守在那里没动。
方翼目光轻轻一瞥,带着莫名的威势:“老夫人要去见大人,你们还不让开?”
护卫迟疑了一下,向季经看过去。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此刻方翼竟有些不顺眼,不悦地质问:“你看季总管做什么?难道老夫人的命令还不够?”
主仆名分在,这话自然不能认,幸好季经冲他们点了点头,护卫们便退开了。
“老夫人请。”
方翼这才满意,低头对徐老夫人道:“您小心。”
徐老夫人满心悲痛,哪里会留心这些,迈着蹒跚的脚步进入屋子,一眼看到床上无知无觉的长子,立时就哭了出来。
“大郎!我的儿啊!你怎么能丢下为娘自己走了……你睁一睁眼,看一看为娘啊!”
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床边的徐思连忙站起:“祖母……”
方翼说:“大小姐,老夫人来了,且让她见大人最后一面吧!”
徐思急了:“不是,你们等等,父亲他还没……”
方翼以为她伤心过了,柔声劝道:“大小姐也别太难过了,我们都尽力了,可惜天从不人愿,等不到那一刻。事到如今,你们都要保重自己,好好陪大人走完最后一程吧。”
话音落下,刚刚替父亲裹好伤口的徐吟站起来,冷冷说道:“走什么最后一程?父亲没死,用不着!”
这话说出来,屋内哭声一歇。
徐老夫人抬起头,愣愣地看过去:“阿吟,你说什么?”
“我说父亲没死。”徐吟让开位置,让他们看清楚徐焕的样子,“祖母您看,父亲呼吸平缓,血也不呕了,已经大好了!”
活了
方翼猛地瞪大了眼睛。
没死?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大人已经油尽灯枯了……
徐老夫人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到了床前,激动地摸着徐焕的手,又去探他的呼吸,果然手心温热,呼吸虽弱但很稳定,不像是要没命的样子。
“季经!季经!”她一迭声地唤。
季经急步跑进来,神情激动,难以置信。
不用徐老夫人吩咐,他上前探过鼻息,仰头喊道:“大夫!快叫大夫来!”
大夫还留在正院没走,被人急慌慌地揪过来。
“快看看大人,是不是好转了?”季经推着他们到床前。
这两个大夫,是刺史府养的医士,对徐焕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他们轮流号过脉,不禁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季经急得不行,连声追问:“到底怎么样,快说啊!”
被他催促着,其中一个迟疑着道:“大人……脉相稳定。”
“脉相稳定是什么意思?”这个答案满足不了季经,一再追问,“是不是好了?大人不会有事了?”
先前才发过话,说大人已经不治了,这会儿却看着大好的样子,这脸打得有点疼,两名大夫不敢再断言,眼神交流了一下,含糊地说:“还要再诊断一下。”
季经催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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