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纪如斯请了三天事假回家,连高清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岚竹数次联系未果,只能从他们班的班长那里要到他的家庭住址,马不停蹄地打车赶去那里。
虽然理智告诉他纪如斯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消息不会回电话不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靠近单元楼,方岚竹就听到了唢呐演奏的哀乐,顿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拾级而上,走到纪如斯的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屋里坐了许多人,人声嘈杂,哀乐震耳欲聋,浓烈的香灰和纸钱的气味扑鼻。方岚竹停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你找谁?”屋里的一个戴白巾的女人看见他,走到门口问道。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不错。
“你好,请问纪如斯的家是这里吗?”
女人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转身喊道:“斯斯,有人来找你。”
不久,一个高瘦的人影跑了过来,见到门口的人,他疑惑地说道:“方岚竹?”
方岚竹不合时宜地开心起来,但是这毕竟是在葬礼上,所以他只能勉强压下嘴角,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对他说道:“节哀顺变。”
“谢谢。”纪如斯走到他的身边,“我们出去聊吧。”
只是两天没有看见他,方岚竹就思念得紧。他觉得他瘦了,好在精神尚可,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态。
他们两个并肩走下楼,一路无话。
纪如斯摘下头顶的孝子帽,攥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方岚竹凝视着他,轻声问道:“是谁”
“是我奶奶。”纪如斯说着,目光看向一边,好像透过小区的绿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她在睡梦中去世了,走得很安详。就在昨天,我爷爷也陪她一起走了。爷爷跟我说,他听到了奶奶喊他的声音,我们还以为他产生了幻觉,没想到他说要睡一会儿,就真的走了。”
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玄乎,如果在平时,方岚竹肯定是对此不以为意的。但是现在,他露出感动的神情,温柔地安慰纪如斯:“老人家走的时候没有痛苦,说明他们这一生已经很圆满了。”
纪如斯闷声说道:“我知道。”
方岚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突然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角落里,认真地对他说:“在这里哭的话不会有人发现的。”
“什么?”纪如斯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他故意装作听不懂。
于是方岚竹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像长辈哄小孩一样,有些笨拙地一下一下轻抚着。
纪如斯没有挣扎,他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地,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他像是累极了,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方岚竹的身上,他安静得如同睡着的稚子,但是他们都知道,他只能醒着。
起初,只是轻微的啜泣声。他哭得很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听见。
后来他哭得难受,一声比一声响亮。他抽泣着,哽咽着,白皙的脸哭红了,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滑到他的下巴尖尖上,顺着他的动作一颤颤的,像树叶上晶莹的露水。方岚竹出神地看着,心想若是纪如斯这样的人哭起来,老天会下雨也是正常的。
他默默地把纸巾递给他。
方岚竹很少哭,他一直觉得哭泣这种事情会让人类抛弃进化了这么多年的优势,重新变成不会言语的野兽。因为那些哭喊都是非常原始的,像兽类的嚎叫,毫无遮掩。坦诚得让人觉得不适。
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漠了,至少同理心要比别人少,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打心底觉得面前的人哭得很漂亮。他默默地反思了三秒钟。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如斯哭得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方岚竹觉得心疼,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捧起他的脸对他说:“别哭了,好不好?”
纪如斯睁着眼睛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宛若含着朦胧的雾气,圆圆的瞳孔像一枚黑色的珍珠,此刻映出了方岚竹隐约的影子。长而卷的睫毛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泪珠,反射着小小的微光,像细碎的星,滚烫的眼泪不停地从他通红的眼角溢出来,他停不下自己的哭声,小兽一般可怜地呜咽着。
方岚竹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喑哑:“别哭了。”
抽泣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纪如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方岚竹突然靠近,吻上了他的眼角。
干燥的嘴唇一点点往下,吻走了那些咸涩的眼泪,然后在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覆盖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纪如斯尝到了眼泪的味道,紧接着,他被推到了墙上,方岚竹压在他的身上,唇舌相接的刹那他的舌头叩开他的牙关,势如破竹地侵入他的口腔,瞬间就消解了纪如斯所有的反抗意识。
纪如斯被亲到腿软,要被方岚竹搂着腰才能勉强站立。方岚竹亲吻的时候喜欢含着他的下唇,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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