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荔知说,“你自以为看透人心,将帝王心术运用得炉火纯青,却不知自己早已众叛亲离。”
“你会走的这一步,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太子。”荔知看着谢慎从,缓缓道,“是因为你。”
“你作的恶,最终害了你自己。”
金碧辉煌的紫微宫被晚霞贯穿,流淌在绿瓦上赤红的夕阳,宛如无数少女用生命写就。
她们注视着,注视着罪魁祸首接受制裁。
带着那份罪己诏,荔知和谢兰胥走出了紫微宫。留下高善冷眼看着从椅子上坠落的谢慎从,像一只蠕虫那样在地上挣扎嘶吼。
愤怒吧,继续愤怒下去。
让地狱之火永銥嬅远烧灼着他,让他一日日在悔恨和愤怒中度过余生。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殿中。
谢慎从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鹿窈的脸庞。
谢慎从看着她,露出恐惧的表情。
“皇上……如今该叫你太上皇了。”
鹿窈纤瘦的身影,在逆光之中,却像一座即将压覆下来的大山。
她如从前那般娇娇柔柔,仿佛不涉世事的天真少女,背在身后的手露了出来,握得却是有倒刺的真皮鞭子。
“现在该轮到你陪我做游戏了,你可要活久一些呀,这样,才有趣呢。”
从云翳中破云而出的霞光,挥洒在皇宫此起彼伏的琉璃瓦上。
霞光汇聚着风云,也汇聚着新的希望。
一日后,罪己诏公布在皇榜上。
天下哗然。
谢慎从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在监国太子的调停之下,举起叛旗的圣子宫接受招安,带着四十万大军归顺朝廷。有此锦上添花,谢兰胥在三日后顺应百官推举,万民之意,于众望所归中登上了皇帝宝座。
登基当天,大礼完毕。
即将去往封地上任的凤王求见新帝。
“……你要见荔知”谢兰胥不辨喜怒的目光从上到下审视着谢凤韶。
谢凤韶没有丝毫恐惧。
他的目光过于平静和坦荡,就像是一堆燃尽的火。
谢兰胥思考片刻,让荔知和其相见。
荔知再次和谢凤韶四目相对,心情复杂,莫名的愧疚让她沉默着,不敢先行开口。
谢凤韶看她的眼神并无丝毫旖旎,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想带她一起离开,以正妻之位重新安葬,可以吗”
片刻后,荔知作出了回答。
她相信,真正的荔知也是这么希望的。
谢凤韶虽然身为亲王,但却对她行了一礼,他真切地向她投来感谢的一眼,然后转头离开。
再没回头。
他的身影,比起最初相见那时,似乎佝偻了不少。
凤王离京,去往封地赴任。
这京都里能够形成漩涡的引子便又少了一个。
天下,似乎真正迎来了太平。
百官眼看新帝的位置越坐越稳,这心思也就渐渐活络了起来。一封封举荐自家女儿的请安帖子,雪花般飞向新帝案头。
没成想,短短一月之内,他们便迎来了第二次大典——
封后大典。
因着皇后出生之时,京都昙花一夜竞开,新帝决定效仿魏晋风流,用白纱,白绢丝,并紫结缨。
礼台之上,百官注目之中。
新帝拉起了皇后的手,将一串熟悉的贝壳手链串在了她的手上。
“答应你的,我已经都做到了。如今你可还有未了心愿”谢兰胥笑道。
荔知含着动容的泪光,深深注视着眼前之人,缓缓摇了摇头。
“既没有,那么从今以后,便要安心陪我走下去了。”
谢兰胥朝她伸出手,悬在半空。
荔知看着那只手,没有犹豫,用力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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