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涵叹了口气:“算了,随他去吧。”
“是否要让唐管家将荔知调去其他地方”
“若是这样做了,阿阮又要闹个没完。”鲁涵无奈道,“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老爷是为少爷着想,想再多也不算多。”马果子宽慰道,“等少爷成家做父亲了,自然也会明白老爷的苦心。”
“希望如此罢。”鲁涵叹了口气,“走,陪我去看看夫人在做什么。”
……
荔知从集市上回来后,将嘉穗和荔象升两兄妹叫来自己的耳房。
嘉穗和荔慈恩结伴而来,荔象升却不见身影。
“你哥哥呢”荔知问荔慈恩。
“哥哥去砍柴了还没回来,他见我不在,自然知道来这里找我。”荔慈恩笑着说。
荔知摸了摸小妹的头,笑着说:
“天都要黑了,想必他也快回来了。那我们就等一等吧。”
“般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嘉穗神色不解。
“秘密。”荔知笑道,“等象升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木桌前,等了不一会,荔象升终于赶了回来。
少年整日早出晚归,做着挑水砍柴的工作,原本只是小麦色的皮肤晒得接近古铜,乍一看已经和本地人没多少区别了。
或许是吃得饱又有锻炼的缘故,荔知总觉得他和几个月前比起来,已经长高了一大截。
荔象升擦着头上的汗,停在耳房门口,将手里提着的木桶放到地上。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月亮都已经出来了——”荔慈恩发出和撒娇无异的小小抱怨。
“找地方耽搁了一些时间。”荔象升的视线移到荔知脸上,“……阿姊吃过饭没有”
“正等你呢。”荔知说,“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身上湿,怕脏了阿姊的地。”荔象升说,“等干了我再进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荔知哭笑不得,亲自去把人请进耳房。
到了荔象升身边,她才看到少年脚下的木桶装着半桶清水,水里是许多两指宽的小鱼。它们应该刚被打捞起来不久,还在桶中活蹦乱跳。
“这是我从湖里网的鱼,听当地人说,炸着很好吃。”荔象升补充道,“给你们补身体的。”
荔知想到少年顶着烈日在湖中网鱼的画面,不禁握住了他的手。
原本应该像鲁从阮那样养尊处优的手,因为常做粗活而长出了厚厚的茧子,至于平日砍柴时留下的伤口,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荔知的手因为只洗了几日衣裳,所以还算看得过去。荔象升的手,则已经完全是一双下人的手了。
她压下心中感伤,笑着将荔象升拉进屋。
“我也有好东西。”
荔知从柜子里拿出油亮亮的醉鹅时,年纪小的荔慈恩直接发出了惊呼。
“这是我得的赏。我们一起吃吧,醉鹅配炸鱼,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荔知笑着说。
“那我去炸鱼——”嘉穗高兴地站了起来。
嘉穗和大厨房的关系较好,不一会就拿着炸得金黄的小鱼回来了。
荔知在几人强烈要求下吃了炸鱼的第一口。
“好香!”炸鱼入口,荔知露出惊艳的表情。
“让我试试——”荔慈恩用手拿起一条炸鱼,捻着鱼尾从半空放进嘴里,“呜……好吃!”
“真的!鱼肉很细嫩,鱼皮却又焦焦脆脆的,大鱼就炸不出这种口感。”嘉穗也夹了一条咬了一口,发出一个经常下厨的人的评论。
醉鹅配炸鱼,还差点茶水解腻。
幸好荔知在萱芷院时得了二两茶叶,她去隔壁耳房要了开水,回来一人泡了盏茶。
没过多久,醉鹅和炸鱼就只剩下空盘。
小木桌上堆满骨头。
荔慈恩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嘉穗主动收拾残局。荔象升从青翠的枣树上折下一段树枝,坐在耳房门口像是有心事一般,出神地划来划去。
荔知走了过去,按住自己的襦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荔象升看了她一眼,视线再次落到自己的双脚之间。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荔知望着天空感慨,故意用了蹩脚的比喻,“就像一个咸鸭蛋!”
荔象升抬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觉得不像,一定是因为你有心事。”荔知笑眯眯地说。
荔象升垂下头去,沉默了许久,忽然问:
“你会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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