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表情僵了僵,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她挤出一丝笑容,屈膝行礼,“给殿下请安。”
随后解释道,“我与夫君琴瑟和鸣,好着呢,只是近来遇到一些糟心事,故而心情有些烦闷。”
朱毅立即释然了,“明白,我也常有不顺的时候,人之常情,”随后往外瞅了一眼,“今日天公不作美,我正急着下山,既然偶遇师母,便顺道将您送回去,我的马车坚固,并不颠簸,师母坐我的车,我骑马便是。”
沈瑶应付地笑了笑,“不必,我今夜宿在这里。”
朱毅踟蹰,“只是您孤身在此”
沈瑶随意往外一指,“外头有人。”
不知为何,朱毅就觉得沈瑶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直觉告诉他,沈瑶与谢钦出了岔子,否则她能独自来这灵山寺哭哭啼啼?
不走不太合适,若就这么走了,回头出了事,他如何跟谢钦交待?
正踌躇之际,又瞥见一人从后窗翻了进来,那人生得清瘦,个子却比他高一截,看模样大约十五岁上下,脸上白白净净的,就是寻常一世家纨绔子弟。
朱毅的身影为柱子所挡,沈展没瞧见,倒是发现沈瑶后,他激动得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沈展从窗子翻进来,三步当两步奔来沈瑶跟前,
“姐,可算寻找你了,午膳前我在后山捉耗子,无意中瞅见你身边那丫鬟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我跟着她到了山下码头,听着她在打听船家,莫非姐姐要离开京城?嘿嘿嘿,”沈展将胸脯一拍,
“咱们是嫡亲的姐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去哪儿,捎上我呗?”
沈瑶:“”
上午她佯装在大雄宝殿祈福,使碧云去客院安置行李,顺带让她去勘测出山的路,入京之前她恰恰走过这一段,晓得从后山下去有一条河流通往通州,再从通州沿着运河而下便去了江南。
沈瑶打算去江南看看。
看来碧云出行被沈展撞了个正着,而现在这样的话又被七皇子给听了个正着。
沈瑶撞墙的心思都有。
“你胡说些什么,我有个庄子在通州,打算过段时日去瞧一瞧,遂让碧云去问一问。”
朱毅不笨,若沈瑶真要去通州,从谢府坐马车一路去通州便是,何以在此处乘船。
别看沈展是个纨绔,心眼却比谁都灵通。
“甭管姐去哪儿,总之我跟定了。”
沈瑶咬了咬后槽牙,朝朱毅施了一礼,
“殿下,臣妇要回客院歇着。”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朱毅和沈展异口同声。
沈展这才发现柱子后还站着个少年,听沈瑶这一声殿下,沈展便知他身份尊贵,朝他拱了拱手,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瑶这厢已出了门,二人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沈展好歹是沈瑶的弟弟,朱毅实在没跟着她的理由。
沈瑶出门后朝沈展使了个眼色,沈展立即便明白了,一隻手搭在朱毅身上,一隻手搭着平陵,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灵山寺的客院分女院和南院,到了女院,平陵等人便不能进去了,好在来时带了婆子来,嘱咐两位婆子进去伺候沈瑶,其余人守在客院各个要衝,客院四个方向皆有人,沈瑶就算武艺再高,插翅也飞不出去。
苍穹忽然破开一道口子,雨水从当空浇了下来。狂风肆掠,廊下的人衣裳顷刻湿了一大片,客院前女眷来来往往,沈展与朱毅不好久待,后来被侍卫护送去了客院西南面的一间佛室,朱毅念着沈展是沈瑶的弟弟,又猜不透二人到底要做什么,隻当沈展是沈瑶同伙,为了约束住沈瑶,干脆将沈展也给捎了来。
皇子有令,沈展不敢不从,二人就这么顶着半湿的衣裳站在廊庑下看风雨。
平陵见识过沈瑶的本事,不敢大意,不顾风雨将整个客院绕了一圈,确认没有死角方放心回到正门口。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沈瑶若出来,绕不开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沈展的小厮拉拉扯扯时,沈瑶带着碧云堂而皇之从他面前走过,他一无所觉。
下午申时初刻,雨势减小。
灵山寺前的官道被泥流淹没,谢钦改从后山一条栈道上山,此栈道依托悬崖而建,竟然异常坚固,底下毗邻灵水,可通大运河,灵山寺所有物资均是从此处抵达山下,再由栈道上山。
前山被堵,行人匆匆忙忙打此处下山,谢钦身上已湿透,行至栈道脚下一处凉亭,暗卫将被牛皮裹着的包袱递给他,又放下凉亭的珠帘,伺候着谢钦换了一身干爽的劲衫。
谢钦抬步上山,几人风尘仆仆,气势凌厉,行人不自觉避让开,亦有人认出谢钦身份,战战兢兢躬着身犹豫要不要上前请安,见他一脸凶神恶煞,最终还是退缩了。
从此处下山要么是有急事,要么就是寺庙武僧或世家的扈从,真正的官宦夫人小姐大抵还端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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