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节走了。
当时江澈还在外面出任务,几个月没回家,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失去人的江言。
江澈不会安慰人,只是闷着声喝完酒,陪他在阳台处站了一会儿。
江言还有事,快走的时候嘱咐他,“工作,注意安全。”
江澈嗯了一声。
这世界上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江家人,一种是他们队里的人,另一种是已经要把牢底坐穿的人。
但现在多了一个,是池念。
江澈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里都是池念。
半分钟后,江澈起身,从桌上拿过手机,点了几下,拨出去一个号码。
……
这座城市的另一处。
整个房间黑暗,池念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脑子糊成一团,浑身都在发烫,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她看也不看就接起,以为还是叶秋的来电。
因为生病,女孩的嗓音甜腻中带着沙哑。
“我没事,已经吃药了,明早睡醒就好了。”
那边人顿了一下,跟她说了好几句话,池念头疼的听不清,胡乱嗯了几声,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皱着眉,难受着又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家门被敲响,池念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后面听清了但又身子软的不想去开门,她拉高被子堵上耳朵,继续睡。
门响了一会儿后就安静了。
过了几分钟,她卧室的窗户有动静,然后,江澈翻进来了。
男人落地的第一眼,借着月光看清了床上的女孩,不知道是热还是冷,她上面紧紧掖着被子,下面却又把被子踢到一旁,薄薄的睡衣早已被蹭上去,白色内裤外露着。
江澈走到床头,拧眉,“池念。”
被窝里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应,“啊?”
江澈把手放她额头上量,这是烧到多少度了,连他刚才敲门都没听见。
用手量完,他又把池念头顶的被子拉下来,额头抵额头,女孩的脸红的发烫,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
江澈眼眸沉沉,把被子掀过,将她打横抱起,“去医院。”
池念清晰的听到了这句,哼唧似哭的紧紧抱住他脖子,“不去……不去医院。”
男人当她烧糊涂了,没理,抱着人准备出卧室,但池念依然紧绷着身体,“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她终于哇的一下哭出声,“我害怕……不要去医院。”
江澈猛的停步。
他终于想起。
十八岁那年,池念父亲的那具残缺的尸体就是在医院认领的,当时池母哭晕过去好几次,被人掺扶离开,而池念,当时她刚放学,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江澈在楼梯间的角落找到她,她那时蜷缩成一团,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就跟拽着救命稻草一样,呜呜的哭,“江澈,你带我离开医院,你快带我走。”
她对医院的阴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想到这儿,江澈抿唇,心上也是沉沉的,说不上来的疼。
他把人又抱回卧室,池念一挨床就连忙拼尽力气钻回被子里,仿佛害怕他又要把自己带走。
江澈在她家找了一圈,找到一个医药箱,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块。
回到卧室,他先给池念量了体温,接近四十度,再高点能直接把人烧糊涂,江澈拧眉,几个小时前送她回来时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烧起来了。
退烧药缺了两颗,从拆封情况来看,应该是她今晚吃的。
江澈蹲下,碰了碰她白嫩发烫的侧脸,尝试和她说话,“你退烧药是什么时候吃的?”
池念脑袋闷在被子里,“睡觉前。”
“……”
江澈又碰了碰她,“你什么时候睡觉的?”
“唔……不记得了。”
什么也没问出来。
江澈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扶着她坐好,“池念,我是江澈。”
“江澈。”小姑娘嘴里喃喃着念了一遍。
江澈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此时单跪在地上,放轻声音的哄她,“你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挂个点滴开点药,明天就能退烧,好不好?”
发烧中的池念脸红红的,原本瞪着漂亮的眼睛在认真听他说。
但是听到医院两个字后,她又立马拼命的往被窝里钻。
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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