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看着那隻鹤望眼欲穿,已然饿到出幻觉,她甚至看到红顶鹤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剥皮烤好的模样,烤到焦黄色发出吱吱作响滴着多馀的油脂。
温容嚥下口水,鹤在池中央,不晓得池水有多深,不敢贸然行动,折了一隻白莲,像是逗猫棒那样把玩着,努力释出最大善意,掐着嗓用高八度的嗓音,同时还像逗狗那样吹着口哨:“漂亮的小仙鹤、过来呀,小仙鹤,对就是这样,真可爱。”
“恩啾一恩啾一”仙鹤歪着脖子,瞪着纤细的脚杆子一步步走向温容,才发现这隻鹤比她高许多,牠仰起细颈身姿优美,然而温容顾不得欣赏。
满脑子都是,这玩愣可得抵多少餐。
然后温容一把掐住仙鹤脖子,仙鹤的力量很大,温容也不甘示弱,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鹤摁在地上。
“嘶你别挣扎了今天哎呀我是吃定你了”
鹤奋力拍打翅膀发出凄厉哀鸣,牠拖着温容不断挣扎,一人一鸟就扭打在一块,满地羽毛与血渍,温容身上多处被碎石划伤,仍不肯放手,就这么较量着,直至撞上一人。
他一袭白衫,甩着白拂尘,深色瞳孔比那栽满莲花的池子还透彻,透着庙堂上神佛目空一切却又慈爱终生的眼神,他垂下头,叁千白发如星河倒下,殷红唇瓣勾起,带几分趣味审视着二人:“小鸟儿,怎么被个小孩捉住了?还有丑东西你又是哪里来的?”
这可不是陆谨行他们的师父一任心散人。
他怎么在这?
任心凭空出现,吓得温容甚至来不及吐槽仙鹤的名字叫做“小鸟儿”。
仙鹤名为小鸟儿,是任心的爱宠,最喜欢在蕴养莲花的清池洗羽毛,平日爱美如命,若有人说牠丑必得冲上去啄秃那人的脑袋,譬如现在牠要用鸟喙啄秃这这丑东西。
“唉疼疼疼别戳了、别戳了我给你道歉还成不?嘶别扯别扯”
还是任心出手攒着鹤脖子,动作像是提鸭脖子赶集的大爷:“好了好了,小鸟儿停手,丑东西要不成人样了。”
温容:
“啊啊啊”任心攒的太用力导致小鸟儿发出乌鸦搬的惨叫声,任心还不松手,他拖着小鸟儿蹲下身,对着温容上下审视,末了给一句:“真的很丑。”
温容坐在地上捂着头,头发是得救了,就是突然烧起一股无名火。
“丑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温容深呼吸平復情绪,正要开口,想到系统警告不能暴露自己,话刚到口,也没想到个好名字,于是说:“我我没有名字。”
任心双手撑着大腿,握在手中的小鸟儿被掐得快死过去,任心才惊觉不对,松了手,渡给牠一丝灵力,末了拍拍牠的红鹤顶:“抱歉了没注意。”
小鸟儿显然很不开心,张着鸟喙要发作。
任心掐着鸟喙笑盈盈道:“丑东西,我原本决意不再收徒弟,但觉得你我之间冥冥之中有个缘,今日我破格收你当徒弟,往后你便与我在山上学习道法当个仙人如何?”
温容斩钉截铁拒绝道:“不、不用了,我不想活活得那么辛苦。”
任心:
向来都是别人巴着送上门,从来没有任心被拒绝的道理,这女娃看着十岁出头,却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是个孩子在荒山野岭见到人第一件事应当是抱着腿求助才是,怕不是个傻子,亦或者被吓傻了搞不清楚状况。
于是任心抓着鸟喙戳了自己胸口两下,深怕温容听不懂,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给温容解释来龙去脉:“丑东西,我呢,叫作任心,平常人都称呼我为仁心散人,而这里是终南山的山脚下,我是华山掌门。”
温容:
温容想这人怕不是个智障。
任心也想这丑娃子怕不是个智障。
任心看温容这副痴傻的模样实在恨铁不成钢,他拿着鸟喙戳了温容两下:“华山知道吗?”
温容点头。
“我是华山上的仙人。”
温容对此持保留态度,眨着眼等他下文。
“拜我当师父,以后升天入地难不倒你。”
温容摇头。
任心笑容凝固,放走小鸟儿,牵起温容:“没事,等师父教会你修仙的奥妙,你就会追着师父的屁股要了。”
温容:???
温容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不断坐在地上,不断拒绝道:“不我不要我都跟你说不要了我日你大爷!”温容见拒绝不成抓了把土甩到任心脸上。
此时任心松开手,愕然在脸上抹了把泥土,确认真的是泥土,他放声大笑,笑声爽朗,像是不留名的侠客,在行善过后只留下几声笑,便蹬着屋顶消失于夜色之中。
然后他用道法禁锢住温容,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哈哈哈,丑东西还要学教养,没事师父慢慢教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温容动不得也张不开嘴,只能瞪着眼发出呜呜声以示抗议,她觉得自己早该埋死在那个坑里,现在就不会被这个神经病抓回去了。
温容欲哭无泪,挣扎无效,索性像个死鱼瘫在他肩上。
任心踩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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