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时瑾”就已经腾空而起,整个人随着周围的草木、野兽一起,被吸入漩涡之中,消失在公孙衍视线中。 前尘往事(一)“这是逆阵,吸入阵中万物都会因此逆向生长,失去记忆,年龄减小,除非再经历逆阵一次,才会恢复……”公孙衍的声音,传到时瑾耳中,他刚想跳出大地之灵看下发生了什么,脑中突然刺痛起来,无数画面从时瑾脑中闪过,他失去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向他扑面而来。“教主,这位侍卫竟然是琅树族人,他误闯入阵,是否要灭口。”一位沧澜教徒道。“竟然是琅树族人?果然天也要助我。琅树可以通往天界,留着他,我们攻打天族可以利用他。”无极的声音响起。“可是他刚才看到了我们启动逆阵。”沧澜教徒迟疑道。“入了逆阵,记忆全失,除非时光回溯,这人我们拿捏得住。”无极声音越来越轻,时瑾又失去了意志。醒来的时候,时瑾已经忘记了一切,回到了十六岁的样貌。他侧头看向窗外,天光微亮,是个早晨。被子里温度极低,脚已经冷得没了知觉,时瑾脑中跳出“冬天”两个字后,大脑又陷入了一片空白。屋外突然声音嘈杂,紧接着,透风的屋门,被人踹了开来。时瑾支起身子,看见了一个方脸黑皮肤的瘦高个,旁边跟着两个矮圆的随从,看着就像是秤杆挑着两只胖秤砣。“还不起来?!一个个当自己是少爷吗?起得比我们管事还晚。”两位跟班一个把门踹得更开,一个把炕上所有人的被子都揭了开来。时瑾只觉得自己连呼出的气都凝成了霜。炕上一众小妖们,抖抖索索地套起了棉裤、棉袄,到院子里洗漱。时瑾脑袋还是一片空白,甚至对这些人都没印象。一排少年,十二到十七的样子,齐刷刷地对着井边的水槽,拿香叶擦牙齿,漱口。面巾是共用的,井水面上的薄冰,被砸下去的铁桶敲了开来。一位十二三岁,干瘦的少年,没人给他分水,他只能自己舀。吊桶扔下去,麻绳却甩不动。秤砣主管还在骂骂咧咧,见到动作慢的就上手抽耳光。眼见快要走到少年这边,时瑾抓过他手里的绳子,左右一甩,铁桶口朝下,很快一桶满满的井水就被提了上来。
时瑾将水桶递给他,又自顾自洗漱起来。少年眼眶微红,想开口,又见主管已经走近,赶紧也蹲到时瑾身旁,开始洗脸。短暂时间过后,秤砣主管带着这群少年,朝山上走去。一处屋舍配两名少年,一名洒扫、一名擦洗。少年里看得出和主管熟的,都被安排在了靠近山下的位置,依次往上,越不讨喜的、没背景的,越是往高处安排。除了因为爬到山上耗费很大体力外,还有个原因是越往上的屋舍越大,需要打扫的地方越多。时瑾和干瘦少年明显就是那最没背景的,走到最后,都没被派出去。时瑾还好,干瘦少年明显体力不支,走到最后一段,喘气声已经急促而粗粝,脸颊泛着酡红。秤砣管事也不见得爬地动,可是大管事,看着极瘦极高,却精神和体能都极好,一路走到山顶,也未有停顿。两只秤砣也只得打起精神,跟在后面。快到山顶,大管事转过头来,对着时瑾和干瘦少年道:“圣主有御用的洒扫,你们需要做的,是把圣殿外面的围墙擦了,还有枯叶给扫干净。三个时辰后,我过来检查。”时瑾未吭声,干瘦少年喘着气,眼见大管事身后的两枚秤砣,都快睁圆了眼睛、竖直了眉毛,赶紧喘着应道:“是。”大管事看了眼时瑾,时瑾仍然未说话。秤砣们眼见气氛冷了下来,准备上前修理时瑾,大管事却径直朝山下走去。干瘦少年见人走了,才惊呼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大管事若是追究起来,你可是会被关起来的。”时瑾抬头,淡淡地说道:“他们凭什么可以关我们?”干瘦少年摸了摸时瑾额头:“没发烧吧?我们都是奴隶,沧澜教是可以随意处置我们的。”“奴隶?”时瑾直觉这个词陌生且刺耳,“你和我说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干瘦少年看着时瑾仪表不凡,突然觉得对方会不会是被人拐走的,可至少也会记得自己怎么被卖的,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像一张白纸。时瑾仿佛看懂了对方的怀疑,补充道:“我今早睁开眼,只知道自己就睡在冰窟一样的被子里,外面是寒冬。除此之外,一切反应,我只是出于本能。”干瘦少年见时瑾不像说谎,答道:“这里是沧澜教,我们是教里买来的奴隶,专门用来干粗活的。你三天前,是被一个穿着教服的人带来的,那人跟主管说,你受了伤,要三天后才可以派活。所以这三天你没出过屋子,一直是昏睡状态。”“你还记得那人样貌?”时瑾追问。“记得。”干瘦少年点头。“我来替你洒扫,我们早点结束,去各处找找看。”时瑾一把拿过少年手中的扫帚。“这么多活,你一人怎么完得成?”干瘦少年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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