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他心软,她不会遇到危险。
车第一次被撞击时,他看到了前面的车里,有枪伸出来,对准了她。
在那个瞬间他什么都没想,身体的本能替他做了选择。
他竟然亲手送走了她。
那次枪伤没有要了他的命。
他伤得不轻,子弹从两叶肺之间穿过,他进了两次icu,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她应该好一些吧,她说未来的医疗很发达,头掉了都能接回去——她说的是真的吧。
他用侥幸心理往好了想,又有些埋怨未来的他,为什么不拦着她,明明知道她要穿越回来被枪击,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他对未来的自己非常不满。
那年秋天,他们没能结婚。
他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外面树上的叶子落下来,有点想她。
她说的未来是多久。
她答应过他今年冬天一起去看极光,会是今年冬天吗。
他想会不会是枪伤导致了他的死亡,在养伤的日子里越发期待见到她。
直到伤好出院,她都没出现。
那年冬天,他一个人去丹麦看了极光。
下雪了。
说好了一起来的。
她这个骗子。
他没能在雪里吻她。
总会有机会的。
他想,以后还是要带她来,把她包得毛茸茸的,像只小狗。
捧着她的脸亲她,晚上把她按在床上操她,质问她为什么骗人。
答应他的事,为什么做不到。
他一个人站在雪里,垂着头想,和他梦里一样,她消失了。
好像从没来过那样。
他投资了那个时光穿越的项目,他想傅如雪早点回来见他。
他花了很多钱,那个项目的进展很快。
他动用了很多关系,在全国各地找她。
傅如雪。
她的名字总不会是假的吧。
叫这个名字的不少。
他一开始只找十六岁以上的,后来拓宽到所有年龄。
一无所获。
他开始怀疑,也许她还没出生。
他已经二十多了,她还没出生,年龄差得是有点大。
他有点担心小傅如雪会不喜欢他了。
三十岁那年,他开始有点恨她了。
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她生活的时代。
他投资了智能化的产业,还有基因改造技术。
科技爆炸式的发展。
他没有找到她。
他在那个广场里找人设计了一个雕像,时间的莫比乌斯环。
他安慰自己,总会遇见的。
反正他也不算太老。
如果她敢嫌弃他,他就用强的。
贴上来的女人很多,他都拒绝了。
她很喜欢吃醋。
他答应过她,不会有别人。
四十岁那年,他去做了基金改造手术。
很疼。
最初的临床手术不够成熟。
他想他不能再老了。
她很喜欢他的脸,再老,她会嫌弃的。
他又想,她敢嫌弃他,他就把她操烂。
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真的太久了——等了她十八年了。
她到底在哪儿。
电梯里有熟悉的香水味,他惊喜地转过身,看到了陌生的脸。
他垂下眼,礼貌地询问了香水的名字。
黑鸦片。
很浓郁的甜香。
他去买了一瓶,喷在了床上。
那天好像她回来了一样。
路过纹身店,他停下了脚步。
纹身师问他要纹什么,他想起了她画在他胸口的那朵云。
凭着记忆画了出来,纹在了枪伤的疤痕上。
他已经学会画画了。
五十岁那年,脑前额叶切除手术已经很成熟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他竟然等了她快三十年。
半辈子过去了,她了无音讯。
他真的恨她。
恨不得杀了她!
他真想把她揪出来问问她,凭什么让他等这么久!
如果不能相守,为什么要跑来撩拨他!
为什么要骗走他的真心,一走了之!
为什么把他丢在这个世界上不闻不问!
真想忘了她——
她没有心。
六十岁那年,他停止了对时光穿越项目的资助,关闭了实验室。
他不想见到她了。
她最好就不要来找他。
二十二岁遇见她,是个错误。
他这么多年等她,脑子有病。
他不想等她了。
他的生活非常正常,他没有在等她。
他只是没有遇到其他心动的人,仅此而已。
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了不起。
只是年轻时的他太好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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