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元阙洲,视线在那微敞的衣衫停留一瞬,随即移开。“元寨主,”他神色不改,“方才在外面叫你,无人应答。又听见房中有声响,便贸然闯进,得罪。”早在他进来之时,元阙洲就已松开手,别过身去着好衣衫。待将襟口都整理齐整了,他这才转过身。“抱歉,我并未听见。”他语气如常,但面上仍一片烫红。不等太崖开口问,他便主动道、“还请太崖郎君别误会,昭昭只不过在帮我疗伤罢了。”疗伤?他可没见着什么伤。太崖瞧他越发碍眼,但面上并未显露。“元寨主何须解释,受了伤需医治实属正常。况且我不过外人,何来误会之说?”元阙洲颔首,又看向奚昭。“今日多亏了你,才少受些皮肉之苦。我……”他勉强维持着温笑,却垂下眼帘,“我还需涂些药,不若在外等候。”奚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好,跟太崖一块儿往外走。出去时,太崖似无意提起:“昭昭便不觉得何处不对劲吗?”奚昭不解:“哪里不对?”“那元阙洲。”怕她想不明白,太崖还有意解释,“无论言行,皆有异常。”“小寨主?”奚昭想了想,“他挺正常啊。说话好听,脾气也好——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太崖停住,神情掩在暗色中,看不分明。他想得太多?但转瞬间, 太崖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是我想多了。”他抬手拢袖,“与他来往不多,心有误解。”话落, 两人正好出门。奚昭一眼就看见趴在石桌上睡觉的月郤, 好笑道:“他怎么睡着了?”太崖:“身体没好全, 不免常觉疲累。”话落, 他扫了眼睡得正熟的月郤。白水做的脑袋。让他提防着那元阙洲, 竟反过来冲他拔剑。外面风大,奚昭本在犹豫要不要叫醒月郤, 但还没走近, 他便自个儿醒了。月郤昏昏沉沉地抬起头, 缓了好一会儿, 恍惚的视线才逐渐定焦。“绥绥?”他眨了两下眼, 起身。奚昭:“阿兄, 你要不回去睡?外面风大得很。”月郤摇头。怪事。方才他分明在和太崖争执来着, 怎么就睡过去了。刚想到太崖, 他就看见了那道人。他登时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太崖:“月二公子若想我走,不如替我挑个去处?”月郤烦他得很,又不想在奚昭面前跟他吵。他勉强忍下怒火, 转而看向奚昭:“绥绥,今日还修炼吗?既然已经教得那龙灵听话, 不如回去练?我也能陪你。”不等奚昭应答,元阙洲便出来了。“方才去放药, 恰巧找到了一个药囊。”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袋子, 递与太崖, “我见太崖郎君腿脚已好上不少,去主寨的路上多有毒虫, 这药囊的气味可帮着驱散野物。我平日上山采灵草便是佩了这药囊,效果很好。还望不嫌。”要去主寨?月郤紧蹙的眉总算舒展些许,心底也松快许多。死妖道,早该走了。太崖却没接,笑道:“有劳元寨主,不过我要找的人已来了此处,也无需再跑一趟——这药囊应是用不着了,元寨主不如留下,待采灵药时再用。”元阙洲想到什么:“是这位月公子?”太崖面不改色:“正是。今日来找元寨主,也是为了此事。”月郤:?
这妖道怎就是来找他的了?不纯粹在胡说八道吗?!他正欲跟元阙洲解释,让他别信这妖道的鬼话,却见他时不时便抬手捂住右胸,面上似见痛色。因着方才那药囊的事,他对这人的印象算得不错,便多问了句:“元寨主哪里不舒服?”元阙洲一怔。他先是无意识地看了眼奚昭,再才轻笑着应他:“无事,概是吹了冷风,偶尔觉得呼吸不畅。”太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下的手缓缓摩挲着指节。也是月郤提起了,奚昭才注意到元阙洲的异样。这般疼吗?好像也是。刚刚用灵术治疗时,他反应挺大来着。她没作多想,由衷道:“小寨主,要真难受得厉害,可以用驭灵术帮你。难受一时总要好过一直作痛。”太崖手中一顿。元阙洲却是面颊烫红,错开眼神低低应了声好。解决了灵龙的事,奚昭也没作多留。她原打算回去后就准备去主寨找鬼钥的事,但刚到院子门口,便有黑白两道身影出现在院中。一看见她,薛无赦便笑嘻嘻道:“小寨主,如何是好?你千方百计躲着麻烦,可那麻烦偏要天南地北地找你。”奚昭眼皮一跳:“什么意思?”“信上皆写了。”薛无赦从怀中取出封信,“你一看便知。”奚昭将信将疑地接过信,打开。是薛知蕴给她的信。薛无赦也没胡说,确然有麻烦在找她。依着薛知蕴说的,月楚临竟真得到了酆都的应允,要去鬼域部洲见她的魂魄,且就在三天后。薛知蕴本想制造出幻象骗过他,但制出的鬼魄幻象上并无魂气,月楚临又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看见了必然会有所察觉。只得作罢。奚昭又展开薛秉舟看见奚昭的神情, 思忖片刻后道:“不用担心,鬼域不是任人为所欲为的地方。”虽是宽慰,但奚昭的神情并没有好转多少, 仍是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知道鬼域不能任人为所欲为, 但月楚临要真是恪守规矩的人, 也不会取她魂魄了。见她眉头稍拧, 薛无赦将哭丧杖倒杵在桌面, 双手叠在哭丧杖的杖柄上,以撑着下巴。“秉舟说得是, 要真怕惹上他这大麻烦, 就索性将他的魂魄拘在地府——诶!”他歪过脑袋看她, 曲肘去撞她的胳膊, “你还可以顺便解解气, 拿鬼鞭子打他几回, 如何?或者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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