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练驭灵术,哪天要是碰着陵光岛那帮人了,准得被你吓死!”“暂且不说这事儿。”奚昭话锋一转,“你知道怎么探入别人的识海吗?”薛无赦登时来了精神:“要冒什么险?”“就是那元阙洲。”奚昭自不能与他说探寻鬼钥下落的事,面不改色地撒谎,“他左右算是这寨子的寨主,身子却总养不好。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探进他的识海,也好弄清楚他受伤的缘由。”“不能直接问他?”“他要愿说,也就不用使这下策了。”“那倒也是。探识海绝非小事,可又是为着救人……”薛无赦犹豫不定,“这样,你让我考虑两天,成么?”奚昭爽快应好。她原是想问绯潜,但这两日光是为着查清寨子附近的结界,就耗了他不少妖力。确定过她结下的契灵没什么危险,薛无赦这才打道回府。只不过刚回鬼域,他忽想起忘了提醒她要小心死灵向来诡诈,便又折了回来。回到寨子后,他才踏上台阶,就听得一声焦灼问询:“昭昭,你受伤了?”奚昭应道:“狗鼻子吗你?”薛无赦顿了步。是那大猫回来了?他没当回事,一步踏上台阶。与此同时,绯潜在里道:“我闻见血味了。”薛无赦又停下。血味?可他方才并未闻见什么气息。这大猫,当真生了个狗鼻子不成。奚昭:“不小心叫刀子扎了下,就这儿,已经处理——嘶!你舔什么?”快要搭上门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薛无赦僵怔在那儿,有一瞬,他只当是听错了。门内,绯潜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委屈:“往常我受伤便会这么弄,真的,很快就好了。”鬼使神差间,薛无赦走至了窗边。那两人看不见他,可他却是将房中景象看得清清楚楚。奚昭坐在桌旁,露出了肩上的伤。不算重,但还在渗血。而绯潜则躬着身,双手无措地顿在半空,似不知该往何处落。看见那肩上伤口的瞬间, 薛无赦下意识转身避开。怔望着远处起伏的山际,他脑中一片空白,何物都思索不清。他下意识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房里, 奚昭问道:“你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就……四处转了转。”绯潜答得有些不自然, “这伏辰山太大了, 路也不好走, 好几回都险些迷路。”“你受伤了?袖子都刮破了。”“哦,哦……被树枝子给刮了——你肩上的伤擦药了吗?”他话题转得生硬, 奚昭也没多问, 只道:“没擦药, 我试着用了驭灵术, 竟真能止住血。不过还不大熟练, 效果不算好。”薛无赦无意识地听着他俩说话, 不知何时, 里面渐没了声响。他犹豫好一会儿, 才试探着往旁偏了下脑袋。却只看见那大猫。绯潜方才还站着,这会儿已坐到了桌旁,好像将人抱在了怀里。他埋着脑袋, 应是在舔舐着那伤口——虽瞧不明确,却听得出二人的呼吸都已有些失稳。薛无赦就这么定在那儿, 再没往旁偏头。从他的视角望过去,仅能看见绯潜的眼睛。一双赤瞳微微睁着, 透出些迷离之色。随他动作, 眼神渐趋涣散。薛无赦仅扫了眼, 就收回视线。他不再磨蹭下去,而是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不对劲。现下他脑子里像是被塞进团乱麻, 思绪怎么也捋不清。这两人定然有哪儿不对劲。他一开始以为奚昭是那妖兽的契主,但他俩根本没有结妖契。现在看起来倒更像是,倒更像是……即将跨过鬼域大门的瞬间,薛无赦陡然停住,回身望向不远处的寨屋。他想转回去再看一眼,以确定心中猜想是对是错。但偏又挪不动。好似只要迈出这一步,就会走到没法回头的境地一样。犹豫之下,他终还是转回了身。算了。往后再打探也不迟。薛无赦正这么想,下一瞬就迎面撞上了薛秉舟。后者守在鬼门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还握了根哭丧杖。他鲜有将哭丧杖拿出来的时候,突然撞见,薛无赦吓得惊跳而起。“你堵这儿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我。”薛秉舟:“等你——你东西拿回来了?”“拿到了。”想起方才撞见的一幕,薛无赦的眼神左右飘着,就是没法往他身上落。这叫他怎么开口?告诉他这闷罐子弟弟,他俩兴许起初就找错了方向么?他脑子一乱,不由又想得更多。要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大猫对她而言算是什么?跟那蛇妖一样顶多算个露水情缘,还是妖侣?若是前者还好说,一时情分总有断的时候。但要是后者……薛无赦低垂下脑袋,一下没了平时的精神气,也不知该怎么跟薛秉舟提起这事儿。薛秉舟不解看他:“兄长,为何找到了还这副模样?”“我……”薛无赦的嘴张了又合,“没事,就是东西有些磕坏了。”“用术法修好便行。”薛秉舟转而道,“天显境有几人来了无常殿,说是要借无常簿一用。”“哪几个?”薛无赦往前走,“就这么莽撞闯到无常殿来了,连文书都没递一封吗?”“嗯。”薛秉舟道,“依他们所说,很急。”薛无赦心觉不快。天显境都是些求仙问道的修士,大多仙门宗派都循规蹈矩得很。好是好,可他不大喜欢跟这些人来往。拘束得慌。到了无常殿,他一眼就瞧见几道着玄黑劲装的身影。并非修士,而是妖。看见他们头缠白布,将面孔遮了个干干净净,薛无赦登时两眼放光。“你也没说是暗部的人啊。”他脸上的神情快活许多。比起那些个名门修士,他更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整天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跟蒲公英种子似的到处飘。怪好玩儿。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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