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待在一处,突然换了地方的确会不适应。想到这儿,她侧身让出道:“要么变成虎崽儿,要么就这样——床太小,睡不下。”绯潜耳朵一竖,点点头。一刻钟后,绯潜侧睡着,半边身子都掉出床沿外了,却没有要动一下的意思。他僵硬地维持着这姿势,一眨不眨地盯着奚昭。等她睡着了,他才轻耸了两下鼻子,细细嗅着。清浅的气息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是那蛇妖的。他仔细寻着,最后隔着被褥,将脑袋轻抵在了她的前腹上。再稍侧着,拿靠近耳朵的地方不住轻蹭。找到了。尾巴掉出被子,垂在半空不安乱甩着。那妖道的气息,就是在这里面。绯潜微拱了两下脑袋,想将那气息撞散似的。可没用。无论他如何做,蛇妖的气味都半点没消。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那气息并非附着在腹上,而在更深处。就在这时,一手搭在了他头上,乱揉了两下他的耳朵。“绯潜……”奚昭低下头,在夜色中寻着他的脑袋,半睡不醒地睁开眼,“你是不是吹太多冷风发热了?头有些烫。”着凉了?绯潜已热得有些头昏脑涨, 意识也越发模糊。他不知道。是因为在外面吹了太多冷风吗?奚昭一手撑着床铺,坐起身。她拽了下绯潜的领子,本来想让他也坐起来。但他却顺势搂住了她, 脑袋轻抵在她腹前, 拿毛茸茸的耳朵来回地蹭。活像冲着主人撒娇卖乖, 试图留下气味的猫儿。奚昭从芥子囊里取了枚夜明珠出来, 昏暗无光的房屋登时变得亮堂些许。光线柔和, 但绯潜还是被刺得眯了下眼,脸也埋在了单衣上。透过凌乱赤发的缝隙, 奚昭隐约瞧见了那透出薄红的脸和耳朵。她将夜明珠放在一边, 抬手碰了下他的前额。同吐息一样, 有些发烫。“好像真发热了, 你先就这么躺着, 我找点药。”奚昭又取过芥子囊, 在里头翻找起来。“嗯……”绯潜含含糊糊地应道。意识恍惚间, 他又嗅见了那蛇妖的气息。像是清澈湖泊中的一滴墨, 便是再渺小,在他看来也清楚万分。好烦!想起那师徒,燥热里就又沉进不少恼意。他下意识想驱走这气息, 便稍抬起了头。热意陡然散去,奚昭手中一顿, 看他。“怎么——”话音戛然而止。她倏地攥紧手,抿唇压回了声响。身前, 绯潜的双臂仍搂着她。却稍躬起身, 像猫顺毛那般重舐起前腹。隔在其间的中衣没法阻挡那洇着湿意的热气, 一阵接一阵地落下。许是因为化出了一些老虎的特征,跟平滑的蛇信子不同, 那虎舌上布着细小的倒刺。随着轻一阵重一阵的卷舐,原本齐整的单衣也被钩得褶皱不平。灼热的痒意缓慢散开,奚昭从芥子囊里取出枚丹药。“绯潜,你做什么呢?”说话的空当,她将那药塞进了他嘴里。绯潜迷迷糊糊地咽了,再双臂一撑,跪在了床铺上。而后又俯了身,同方才一样轻舐着。单衣彻底堆叠起来,那点洇湿的热意便不受阻隔地落下。
可无论他怎么做,那蛇妖的气息都未散去半分。反而隐隐透出股游刃有余的攻击性,像是在挑衅着他。心底恼意更甚,他加大了力度,同时用脑袋蹭着,试图压过那气息。奚昭的呼吸愈发短促,余光瞥见他的虎尾。那条长尾在半空不住抖着,偶尔像是过了电般,小幅度地急速颤抖一番。又想起他是虎妖,奚昭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多半不是受寒了。“绯潜!”她捧起他的面颊,捏了捏。他嘴还微张着,隐约可见尖锐莹白的虎牙。偏深的肤色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透出明显的淡绯。跟脸一样,那双赤瞳也晕着淡淡的水红,视线已失了焦,眼神迷乱。奚昭看着他的脸,越发确定心中猜想为真。“绯潜,你该不会……”她顿了顿,忽笑了声,“没事,我有一妙计。”绯潜原还任由自己陷在那阵恍惚劲儿里,直到听见她这句话。一些不算好的记忆陡然涌上,他眼眸微睁,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什么妙计,她竟到现在都没忘记那茬!手下稍一用力,绯潜跃跳而起,往后躲。“别跑啊!”奚昭揪住他的后衣领,想拽住他。绯潜打了个趔趄,往下跌去。他又记挂着身后的奚昭,赶在摔倒的前一瞬转过身接住了她。他一手抱着她,另一手则反撑在身后,坐了起来。“我……”他别开视线躲着她的打量,半晌又移回,语无伦次,“我不是有意!以前从没这样,真的,从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我——我不知道,真的!”眼见着他的脸越来越红,耳尖都快烫熟了,奚昭再不逗弄他,而是问:“那你为何要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吃人。”说着,她指了指前腹。单衣尚还散乱堆叠着,其下隐约可见些红印。绯潜不敢多看,说话也磕磕绊绊。“就是……闻见了那蛇妖的气味,不喜欢。”他恼蹙起眉,“可就是没法压过去。”奚昭稍怔,随即明了。应当是那道元阳之气还没彻底散完。这都能嗅见么?绯潜视线一落,见她的左手还撑在胸膛前,便握住了她的腕。又覆上手背,往下稍压了压。方才他清醒了阵,这会儿又开始发晕,含含糊糊地唤她:“奚昭……”尾巴也不自觉地缠上了踝骨。奚昭:“……”她一时没忍住,捏了捏。绯潜登时躬下了身,将脑袋埋在她肩上,呵出的杂乱热息撒在侧颈。奚昭问他:“现下好些了吗?”半晌,绯潜点头。许是方才的药起了效,眼下他已好上许多,也不似之前那般烦躁。又缓了会儿,便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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