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在旁接过话茬,似笑非笑地说:“昭昭对此倒是熟悉。”可不熟悉么。都弄过一回了。奚昭面上不显,只说提前做了些了解。“你倒是话多!”月郤睨向太崖,“她熟不熟悉与你何相干,这本该是你去了解的事!”太崖笑眯眯道:“有劳月二公子提醒。”“不谢。另提醒你一句,”月郤往后倚去,双臂一环,冷笑,“你不如先去医阁找个医师看看,省得结契那日还顶着张花脸。届时绥绥往你脸上戳什么道缘命印,看着只怕得吐。”他说话时,奚昭下意识望向太崖的脸。月郤下手比她重,到现在右颊和嘴角还见着些伤。听到最后,她实没忍住笑出了声儿。太崖却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月楚临。“见远,实不该省蒙学的钱。”月楚临眉眼温和:“阿郤年岁尚小,偶尔口无遮拦,你切莫放在心上。”太崖又乜向月郤,上下打量一阵,随后眼梢挑笑。“确然年岁小,何事都要分个高低。”月郤见他就恼,恨不得将他那嘴撕了。他有何情绪都写在脸上,眼下更是双眉紧蹙。奚昭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觉好笑。她没个坐相地趴在桌上,忽悄无声息地踢了他一下。月郤没何反应。坐他身旁的月楚临则陡然握紧茶杯,抬了眸。奚昭没看见,只当月郤这会儿沉得住气了,便又踢了下。下一瞬,月郤看向她,脸上没什么异样。他问:“绥绥,我让他们送些糕点?”一旁的月楚临则抿紧了唇,脸上笑意淡去些许。“不用, 我不饿。”说话间,奚昭又踢了下。这回她没收回去,而是停在膝盖附近, 往里轻轻抵了抵, 又一划。下一瞬, 她的踝骨处便缠来温润的触感——似是有什么软绸一样的东西系在了足踝上, 制住了她的动作。奚昭一怔, 想往回拽,但那东西缠得紧, 竟没拽动。她打量着月郤, 却见他神情如常, 正侧着身让鹤童添茶。陡然反应过来, 她眼神一移, 看向了他身旁的月楚临。随后便发现他脸上没有半点儿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茶室里太热, 耳尖还透着些许薄红。踢错人了吗?月楚临恰在这时投来了目光。他平日里一副君子相, 做何事说何话都温温和和的,鲜有情绪外显的时候。这会儿双眉却明显微蹙着,往常含笑的唇也抿得平直。奚昭:“……”她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现下是在商议她和太崖结契的事, 她却又这样对待月郤……他本就不喜她,眼下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她呢。她两手撑在椅上, 略微往后一倚,再挣了挣。还是没挣动。怎么不松开?她动作幅度不大, 却全然落在了身旁的太崖眼中。他轻飘飘地瞥她一眼, 又看向桌对面的月楚临, 视线来回游移两番,便将眼下的情形摸了个七七八八。“昭昭, ”他面上含笑,忽捉住了她的右手,“椅边有倒刺,小心扎着手。”两手相握,他不着痕迹地送出道妖息。淡黑的妖息顺着手臂流窜而下,轻易便将缚在足踝上的另一道妖气打散。鞋挨地的瞬间,奚昭松了一气,顺口应道:“知道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椅上有倒刺?”月郤拧了下眉,“如今做事都这般不仔细了?茶室就算不常来人,也当时常cao心着——兄长,这茶室应是第二院负责打理。”
他望向月楚临,后者却垂着眼帘,看不出喜怒。“兄长?”他又唤了声。月楚临一言不发。方才第一下,他只当她是不小心为之。但第二回 、第三回不可能是意外。应是踢错了。将他错当成了谁?许是阿郤。但不是要与太崖结契么,眼下又为何故。一无所知的境地使他生出股烦躁,连同这段时日一直折磨着他的涩意,也越发深重。尽数堵在心口,令他喘不上气。这时,太崖忽然开口:“你兄长多半是在思索时间,就定在二十一那日,也好早些离府——见远,不恰好合了你的意么?”“合了什么意?”月楚临陡然出声。等三人都看向他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的语气太过生硬。转瞬间,那僵冷的面容间便又露出些许淡笑。“好。”他道,“既是你们的事,自该由你们来做决定——我还有些事尚未处理完,先行一步。”话落,他起身快步走出茶室。守在门外的玉童见他出来,立马跟上。他手里抱了厚厚一沓信,道:“大公子,太阴门连递了十多封信,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月楚临:“拆信。”玉童应好,将其他信塞入袖子里,拆了一封。匆匆读过后,他道:“大公子,是柿子湖一带。那儿的妖寨起了内讧,太阴门几位长老都想趁此机会,将柿子湖一带划入太阴境。”他又接连拆了几封。信中内容都大同小异。将那些信全都读完后,他道:“多数都是长老门寄来的,还说赤乌也有此意,若不抓紧些,只怕要被人抢先。”柿子湖虽在恶妖林里,但因灵气充沛,时常有灵物出没,算是块风水宝地。不过常年被一妖寨占着,且处在太阴、赤乌和天显三境的交界地,哪方都不好管制。现下妖寨内讧,正是时机。月楚临顿步,问他:“天显如何?”小童子说:“信里只说了赤乌有意争夺,没提到天显。但那陵光岛不是以驭灵见长么,估摸着不会置之不理。”“不急。”月楚临复又提步,“妖寨内斗尚未停歇,再静候时机。”小童子:“那可要回信?”“去吧。”月楚临道。说话间,两人已回了院子。他推开书房房门,说:“玉童,今日不见客。”小童子停在门外,点头应好后便走了。月楚临进门,视线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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