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崖斜垂下眸看她, “月姑娘那儿如何?”“她打转的那儿,现下都已经改作长桥了。我估摸着,她站的那儿正好是桥墩附近。刚入府时看见那桥,我还觉得建得有些突兀。”奚昭从芥子囊中取出画了符文的纸张,递给他,“这是她画在地上的,不知道是符文还是什么。”太崖接过,两人也恰好走到房门口。但刚进门,他俩就看见了满墙的影子。大小不一的黑影安安静静地映在墙面,像是泼上去的淡墨一般。明明只见黑色,却好像长着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太崖泰然自若地将还未打开的纸张放入袖中,只当没看见。奚昭恼蹙起眉。怎么又来。“太崖,我有东西忘在外面了。”她拉着太崖往外走,“得去拿一下。”可刚出门,那些影子竟也跟着动了起来。静谧无声地游走在墙面上,有几个走得快的,甚而已经到了房门外。竟会跟着走么?奚昭尽量克制着不去看那些影子。太崖抬眸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雪下得太大,不如等雪停了再去拿?”奚昭点点头。“昭昭,怎的头上也沾了雪。”太崖抬手,指腹碰了下她的前额。仅是轻轻一碰,随后,奚昭就听见脑中响起他的声音:“我们是闯进灵识的外来者,所以安排住处时,见远应是无意识将我们放在了识海中最为核心之处,以作监视。”也就是他俩住的那两间房。奚昭看了眼房门。是这里么?可这间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月楚临为何要将它看作识海的核心?“那怎么办?”她在心中应他,“现下被这些影子看见了,它们岂不是要一直跟着。”“应是如此。”太崖拂着她头上的雪,细想过后道,“不如等到晚上。”现在就算能像昨晚那样,关上门,再挡住窗户,房中也仍旧会透进光亮。而专为了这事去找一间暗不见光的房子,又容易惹人生疑。“可仅剩明天一天了。”奚昭忽想起什么,在心底道,“你昨天说,是因为月楚临不觉得你会有什么心上人,所以才生疑。那要是给潜意识强化我俩就是道侣的暗示,会有效吗?”拂雪的手一顿,太崖垂眸:“理应有效,只是……”“有用就行了。”奚昭又想到另一事,“等月楚临醒后,会不会记得识海中发生的事?”太崖:“这识海并非完全是他的记忆体,只要不过分刺激他,加之有鳞粉麻痹,即便当下记得,醒后也会忘得干净。”“那影子呢?”奚昭又问,“他的影子会不会记得?”“那影子入不了见远的识海。”奚昭便放了心。既然影子进不来,月楚临又讨厌她,那应该刺激不到他。她想了想,拽了下太崖的袖子。太崖会意,躬伏了身。“奚姑娘,不怕见远醒后,还记得这事么?”他问。“定不会。”奚昭在心底回他,随后抬手圈住他的后颈。太崖一手抚在她的脸侧,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开口道:“昭昭昨夜里说了些梦话。”“什么梦话?”太崖低头,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半点儿也不记得了么?”他笑说,“昨夜唤你,还应过我两声。”那点温热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这寒彻的雪天里格外明显。奚昭抿了下唇。糊弄人的话他真是随口就来啊。刚这么想,那抚在脸侧的手便移至了脑后。太崖托住她的后颈,含吻住她的唇,轻吮着。奚昭原还在想梦话的事,但很快就被阵阵酥麻攫去了注意力。她收紧了胳膊,忽感觉他轻颤一番,连呼吸也急促些许。奚昭垂眼瞧去,才发现是手臂碰着他侧颈上的伤了。
正想挪开手,余光忽瞥见道人影。她倏然抬眸,可什么都还没看见,太崖就已稍抬了头,挡去她的视线。“昭昭,”他的指腹搭在耳廓边沿,缓缓摩挲着,“专心些。”“好像有人。”奚昭不确定道。太崖斜睨过视线,须臾又移回。他欺近一步,带着奚昭进了屋,又顺手关上房门,将门外光景彻底挡住。合门无声。站在不远处廊道上的月楚临却仿佛听见了那门锁落下的声响。清脆,又在他脑中引起阵阵嗡鸣。他一动不动地僵怔在那儿,脑中所想,皆是刚刚看见的画面。不应觉得奇怪。他二人不日就要结为道侣,即便亲密,也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是他贸然闯来,有所惊扰。——理应道歉,或是索性装作并未看见。脑中是这般想,可心底却陡然涌起海潮般的酸恼。像是被何物给掐紧了喉咙,片刻不得喘息。甚而有股不知名的躁怒。仿佛他二人不该如此一样。又好似,应让他……月楚临。他紧蹙起眉,脸上一点笑意也无。较之躁恼,心中涌起更多自厌情绪。你当真疯了不成!强压下那不该有的心思后,他迫使自己转过身,提步离开。门内。太崖抱起奚昭,使她坐在桌上。“方才看见了何人?”太崖轻一阵重一阵地落下啄吻,眼底始终见着笑。奚昭还得寻着间隙回他:“应是月楚——月公子。”“并非是他。”再次挨着她的唇时,太崖开始缓慢吮舐起来。在那昏沉的快意中,奚昭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不是月楚临本人,而只是识海中的一抹记忆。两人拥吻的间隙,她一直分神注意着墙上的影子。这法子果然见效。没过多久,墙面的影子就接连消失。仅这么大半炷香的工夫,便已只剩几道了。又过了会儿,就剩了一道影子。就在旁边的木架上,似乎正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他们。还没走?奚昭抿唇。她看了眼太崖缠在颈上的布条,忽问:“那几枚鳞片呢?”“芥子囊里。”太崖的声音已有些作哑,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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