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崖又不说话了。奚昭蹙眉:“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还赌什么?她刚这么想,就听见太崖道:“奚姑娘此话当真?”奚昭稍怔,目光落在他脸上。神情如常,瞧不出半点异色。“不,先记着这事吧。往后我有什么想要的了,再告诉你。”她往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将鳞片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道君,我想好赌什么了。”太崖:“赌什么?”“就赌道君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和蔺岐结上契线。”奚昭顿了顿,“——好么?”太崖握住了手。他攥得不紧,却仍能清楚感受到鳞片划在掌心上的痛意。还有颈上。每说一字,都牵扯着咬伤作痛。思绪一旦沉入那疼痛之中,他便不由想起方才她咬他时,震颤在骨血里的灼烧热意。许久,他收回手应道:“好。” (二更)那鬼阵设得凶险, 五座小邪像被灵虎踩得烂碎,封在邪像里的煞气也四溢而出,在庙里横冲直撞。以至于他们前脚刚走, 破庙就彻底塌成了一片废墟。听太崖说带走她的道士就在庙后藏着, 奚昭原还想将人捉出来, 结果也因破庙坍塌没能成功。又见天亮, 只能回府。回到月府后, 奚昭匆匆处理了颈子上的咬伤,洗漱过后便往床上一扑。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 她实在累得很, 涂药时连眼睛都睁不大开。这会儿挨着枕头, 眼一闭, 便睡着了。再醒已是下午。天际烧着灼目晚霞, 她拎着刚买的龙齿, 正要往蕴养睡莲的灵水里埋, 府里的管家就找上了门。蓬昀也跟在身边。奚昭一见着这两人就烦。蓬昀就不用说了。看见她和薛知蕴往来, 便会借着斥责薛知蕴来贬损她,无非说些人、鬼两族不当来往的古板话。还有过两回,他更是当着她的面骂她不懂规矩。至于月府的老管家, 简直比蓬昀更惹人厌。从她进府开始,老管家就对她意见不小——嫌她事多, 又觉她不懂礼节,影响月府脸面。觉得她和秋木等府里下人来往太密切, 不利于他安排府中事宜。……诸如此类, 数不胜数。一开始, 他还会当着月郤或者月楚临的面指摘她。后来发觉这样说反会引来月郤叱骂,便学着“忍气吞声”了。只有在月郤看不见的地方, 才阴阳怪气地嘲她几句。又因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他骂她一句,她便要还十句回去,还说得更难听,日子久了,他干脆见都不愿见她了。只偶尔得了月楚临的安排,往她这儿跑一趟。而那蓬昀应是中途遇见老管家,和他有什么话要说,才一路跟了过来。到院门口之前,还在摸着胡子低声说着什么。远远瞧见她,老管家眉毛一抖,紧绷起脸。而蓬昀就站在几丈之外,不肯过来。“奚姑娘,”老管家像模像样地拱手礼道,“薛姑娘有信要给你,还望姑娘快些看了,早早回她。”他从袖中取出封信,递出。奚昭接过:“她不在府里吗?”平时蓬昀总喜欢跟在薛知蕴身后,充条尾巴。这会儿他在府里,薛知蕴不也应在么?“薛姑娘有大事要处理,哪来这多空闲?”老管家语气生硬,话里多有贬她的意思。奚昭只当没听出,拆开信。读了信才知道,原是鬼王出巡的事已办完,马上就要离开,故此想在走前和她见一面,问她何时有空。而她现下正忙着处理些事,无暇找她,只能先递封信。
奚昭正读着,忽听见老管家问:“薛姑娘说了什么?”她抬头,面露错愕:“你还没走?”老管家被这话噎得半晌没出声儿。他皱眉道:“奚姑娘当知些礼节。”“你最懂礼节,别人分明是给我写的信,却还逮着我问信上写了什么。”奚昭折好信,收入袖中。“你!”老管家嗓门儿拔得高,一旁的蓬昀注意到,快步上前。“吵什么?”他语气不快,“老先生,送个东西而已,到底要多久?我那儿还等着处理鬼庙的事,就等着招魂幡了,有什么话就快些说,也省得耽误大事。”奚昭讶然。他竟然还没放弃那柄招魂幡?也怪执着的。她下意识看向蓬昀,后者也正打量着她。那张灰白的脸像极一张晒干的树皮,紧绷着,藏在褶皱皮下的眼睛浑浊而尖锐。忽地,他紧蹙起眉,眼中多了些凶光。他道:“老先生,劳烦你去帮着找那招魂幡,我有几句话要问奚姑娘。”月管家问:“蓬夫子有何话要说?”蓬昀生硬道:“事关知蕴,老先生无需打听。”等月管家走后,他神情中的凶意更加明显。“奚姑娘,不知你昨晚在何处?”奚昭眼皮一跳,想到他方才提起的鬼庙,瞬间反应过来。“蓬夫子有话不妨直说。”蓬昀重哼:“你非老夫学生,唤得什么夫子!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了那鬼庙?”奚昭神情如常:“什么鬼庙?我没听懂。”“无需装模作样!”蓬昀道,“今早鬼庙煞气四溢,险些冲撞王上。现下正严查此事,你若如实交代,还能免受重罚!”奚昭好笑道:“那什么庙煞气四溢,你不该去找弄出煞气的人么,问我做什么?”“去搜庙的人四处找过,见着了恶鬼残骸,却没发现他的鬼核——分明是被人偷走了。”蓬昀眯了眯眼,“奚姑娘为人族,恐怕嗅不见自己身上沾了多重的煞气!”原来那块石头是鬼核么?奚昭面色不改:“恶鬼都已死了,为何还要追查那鬼核的去向?”“百年恶鬼,岂能容得鬼核落在外人手中。”蓬夫子的袖中飞出道赤黑鬼气,缠在了奚昭颈上。“若从实招来,不过受些惩罚,还能留你条性命。要是不说,现下便随我去鬼域走一趟!”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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