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岐仅回以稍急的喘气声。倒是羽翼外面传来轻笑。太崖那漫不经心的声音落在耳畔:“曙雀仙一族,在奚姑娘口中也落得和寻常鸟族一般,看来确然不该在月府待着。”曙雀仙?没听过。不过虽仅见着一眼,可她也看得出,他的羽翼生得格外漂亮。流光溢彩,殷红如血。“小道长,”仅过一瞬,她又觉得头晕目眩,便在黑暗中摸索着蔺岐的脸,“好黑,我什么都瞧不见了。”说话间,她的指腹落在烫红的耳尖上,划过面颊。随即被蔺岐一把握住手腕。他始终沉默着,一个字都没说。同他的态度一样,掌心也冷,连同着游走在她体内的刺骨寒意,一起熨帖着她的手腕。可下一瞬,他便缓移起手,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随后,他牵引着她,使那冰冷冷的指腹按在了自个儿的嘴角边。“奚昭。”他轻声道,嗓音有些作哑,像是大雾中的一点明亮烛火,帮她指着了正确方向。奚昭应了声,恍惚间只觉得指尖似有温热湿润的东西扫过。她俯过身,终于辨明方位,然后落下了切切实实的吻。蔺岐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清醒了。他起先只是想借此渡些妖气过去,以帮她缓解鬼气入魂之苦。可相贴之下,又经吮碾,竟渐渐没了控制。扣在身后的胳膊越收越紧,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灼烫。奚昭渐觉回暖,但就在这时,忽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拴住了。她一怔,随后被那力度带得往后一仰。护在周身的羽翼也被迫散开。四周重现光明。奚昭垂头,却见一条妖气化成的绳索系在腰上。连同两条胳膊,也被紧紧拴缚住。那绳子缓慢移动,绞缠之下,像极了一条细长的黑蛇,禁锢着她的行动。她抬了眼睫,偏过脑袋,视线稍移,落在侧后方的太崖身上。太崖则看着蔺岐。烛火昏昏,在那张冷玉似的面庞上映出暖色。平日里见他,多寡淡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也不爱笑。可现下,他却被欲念生生凿开了情绪。狭长的凤眸里蕴着淡淡水色,面颊透着薄红,低喘不止。反观奚昭,除了嘴稍红些,就跟没事人似的。太崖眯了眯眼,说:“玉衡,你不若还做得更过分些。”真当他不在此处了?蔺岐抿紧了唇,压抑着越发急促的呼吸。目光落在那紧缚在奚昭身上的绳子,他稍蹙起眉。冷着声落下质问:“师父这是何意。”太崖就差被他给气笑了。好徒弟。当真被哄骗得神志不清了。他转而看向奚昭,打算先将这蛊惑人心的小骗子给扯下来。但见她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他忽觉不妙。刚这么想,奚昭就偏回了头。“小道长,”她由着绳索乱缠,眼也不眨地看着蔺岐,“现下不能动了,那你再亲一亲我,好么?”蔺岐被她看着,神情未变,心跳却一阵快过一阵。但现下没有羽翼作挡,终归只倾过身子,万般怜惜地吻了下她的额心。
奚昭眸子一斜,瞟了眼太崖。太崖屏气凝神,勉强维持着笑。气不得。气不得。六天。再忍六天。蔺岐帮奚昭解着那些妖气化成的绳子,又问:“奚……昭,鬼气已除,现下可好些了?”奚昭点点头。方才还觉得冻得慌,这会儿好上许多,头也不疼了。等他解开手臂上的灵索,她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赤红羽翼上,抚摸着覆在其上的柔软茸毛。她没养过鸟,没想到这羽翼摸起来,竟也和虎崽儿的毛差不多。软和蓬松,手感极好。“曙雀仙是什么?”她问。“不过普通妖族。”蔺岐散开最后一点妖气,“雨下大了,我送你回——”“等会儿。”太崖顺手拿起把伞,“一道去,走罢。”奚昭瞥他一眼,疑道:“道君什么癖好,这般喜欢看别人亲热?”太崖手一顿。往常嘴快,这会儿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好半晌,他才笑着道:“玉衡方才是为救奚姑娘,情有可原。想必奚姑娘与我一样,皆不会心生误会。”奚昭懒得跟他拌嘴,拽着蔺岐就往回走。知道太崖跟在后面,她又拉着他在院门口亲了两回,气得那老狐狸脸都快笑僵了,这才进屋。等三人都走了,假山处突然探出道人影。月问星一手扶着假山,她浑身被雨水打得透湿,却仍隔着雨帘,遥遥望着太崖师徒的背影。良久——直等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她才低垂下脑袋,眼神空洞。她嘴里喃喃着什么,忽又抬起手,指腹按在了唇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为何……要那样? (三更)回了屋, 奚昭立马找出纸,记下了在招魂幡里看见的符文。再对照着之前从书阁子里找到的书,翻找比对。翻了小半本符书, 却没找着跟这符文有关的信息。她剪了下焰芯, 正要继续读, 忽觉后背一凉。抬头一看——窗外, 一张幽冷的脸静悄悄看着她。是月问星。见她望过来了, 月问星的脸上顿有浅浅笑意。吓死她了!大半夜的站外面跟鬼一样!不对。她本来就是鬼。奚昭平缓下心绪,收起符文后, 转身开了门, 让她进屋。“你怎么都不出声儿?大半夜站在外头盯着人看, 真会吓死人的。”知晓自个儿浑身是水, 月问星站在门口不愿进去。“那些鬼被大哥赶到另一处去了, 不会找到我, 所以才来见你。”她顿了顿, “我见你在看书, 不想打扰。吓着你了,抱歉……”“就看些杂书而已。”奚昭正好想找她,“你进来坐吧, 我给你找条帕子。”坐下后,月问星擦拭着湿漉漉长发。奚昭想起在招魂幡里碰见的那老道士, 便佯作无意提起:“听月郤说,当年有个老道士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 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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