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肺腑,打从心眼?儿里?这样觉得,所以也?就这么做了,对不对?”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同样讨厌秦放鹤和隋青竹,觉得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但……前者从不避讳玩儿阴的,后者甘愿为名誉舍命,倒是叫他?肃然起敬。但你赵沛……算个什么东西?“大人?!”高猛刚到门口?,就敏锐地发现室内氛围不对,当场来了个急刹车。
“何事?”但金晖此刻心情好?极了,转头问话时?,竟也?是笑着的。高猛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呃,大人?,方才有人?来报,说大约两刻钟之前,交趾宫中有一队人?奉命出城施粥,这会儿那些游民差不多都吃饱了……咱们还去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位副团长暴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晖不怒反笑,“去,怎么不去?空手去!”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转身?向直挺挺站着的赵沛规规矩矩行?礼,“大人?若无?别的吩咐,卑职这就去办了。”赵沛身?体一僵,骤然回神,“你……”对上金晖游刃有余的脸,他?忽然有些无?力。我该说什么呢?我要阻止吗?可这分明是釜底抽薪的妙计,事关江山社稷、国家存亡,我真的要为了几个敌对国的游民强行?终止吗?不,我没有这样的资格。我不配。“……去吧。”他?向后跌坐在?椅子?里?,颓然道。八月底九月初,交趾的雨季终于过?去,空气摆脱了那种?如影随形的湿漉漉的粘腻,偶然风吹来,竟也?多了几分凉意。“是。”金晖笑着去了。一行?人?出了城,走了约摸两三刻钟,果然远远看到一队人?在?那里?搭起棚子?煮粥,浓郁的米香味儿、肉味儿随风飘出来老远。有交趾士兵维持秩序,不断吆喝,偶尔发现插队的便毫不留情呵斥、鞭打。这几天一直围着金晖“大人?长大人?短”的游民,个个捧着热粥吃得眉开眼?笑,时?不时?还有人?冲着交趾皇宫所在?的方向磕头。有士兵吸吸鼻子?,“哟,真是下血本了,是肉粥呢。”高猛嗤笑道:“咱们大人?这些天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那交趾朝廷既然想要捡回脸面,做个姿态,难不成弄清水干粮?反倒自取其辱了。”说到这里?,高猛越说越气,扭头替金晖愤愤不平道:“大人?,这也?忒没趣儿了,到底不是咱们自家人?。您这些日子?对他?们掏心掏肺,可他?们倒好?,不过?是朝廷扔点小恩小惠的,一碗破粥就喜得狗颠儿似的,把前些日子?您的好?全丢到后脑勺去了,喂不熟的白眼?狼!”众人?顺着他?说的看,果然就见那些游民喜笑颜开,一副心神大定的模样,倒很有些蹊跷。前几日金晖给他?们饭吃,他?们自然也?高兴,但仅仅是解决了温饱的一时?之喜,而非这种?发自内心的安稳。啊,好?像是忽然有了某种?指望,日子?有奔头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金晖在?心中嗤笑,口?中却不以为意道:“蛮子?嘛,有奶就是娘,况且人?家才是一家的,咱们不过?是外来的,岂能因外来的仨瓜俩枣就反过?来与主人?作对呢?不必介怀。”高猛等人?面面相觑,又笑道:“其实兄弟们都没什么,只是替大人?不值,既然大人?看得开,那兄弟们也?就放心了。”有几个士兵私下窃窃私语,但都说这金大人?喜怒无?常,睚眦必报,可这些日子?相处后,怎么觉得传言不真呢?这不也?挺通情达理的吗?金晖听见了,也?不往心里?去。下头的人?作何感想,都不要紧。稍后金晖等人?到了近处,刚刚停车就有交趾负责施粥的官吏过?来问候:“使者大人?这几日辛苦了。我朝诸事繁忙,一时?疏忽了也?是有的,叫您见笑了。如今都渐渐捋顺了,也?就不必再劳烦您啦。”言外之意:不是我们不管,而是前些时?候太忙了,至于忙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忙过?来了,您就别狗拿耗子?了,见好?就收吧。金晖笑而不语,胡乱敷衍几句,饶有兴致在?旁边看着。他?不走,那几个小官儿还真就不敢撵人?。只是心中不觉好?笑,这厮还真是反客为主,真当自己?家了么?之前没事找事,累得他?们要在?这里?伺候这些贱民,如今又问东问西的。可是他?问了又如何呢?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老百姓终究还是愿意留在?自己?国家的。金晖一往流民那边去,有几个眼?熟的,曾经跟他?说过?话的便大着胆子?上前问好?。“大人?,陛下说会抽空与我们重?新登记造册,分发田地,减免赋税……”一个游民难掩激动地向这位贵人?分享好?消息。等有了田地,他?们就不用去海外做昆仑奴了。之前陈芸确实曾在?明面上向全国颁布诏令,大面积减轻赋税等,但实际上真正落实到下面,享受这个免税政策的却成了达官显贵和清流等上层阶级。因为那些真正需要减免负担的百姓,一早便流离失所,游荡在?外,死的死,散的散。连人?连地都没有了,减税能减到谁身?上呢?终究还是便宜了权贵。“那很好?呀,”金晖惊喜道,看上去很为大家欢喜,“田地已经分好?了吗?一人?分得多少,种?子?和农具领了么?何时?开始耕种?啊?”说话那人?一愣,干巴巴道:“还没有……”什么都没有。周围几个游民也?迅速沉默起来。是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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