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儿上,天元帝反倒奇迹般地气不起?来?了。“之前你怎么敢向朕举荐卢实?”敌人都不怕了,反倒怕起?没有?瓜葛的人?“卢实乃戴罪之身,如今仍在任,皆因陛下宽容念旧,”秦放鹤干脆利落道,“他去了,纵然再有?功,也只是将功折罪,翻不出?什么浪来?,故而不怕。”爪牙附庸砍了大半,卢家父子能维持现状就算不错了!天元帝凉飕飕呵呵几声,“你倒很敢说。”秦放鹤没作声。敢不敢说的,也不是一回了。“内举不避亲,”天元帝示意董春不必惊慌,围着秦放鹤慢慢转了一圈,“你有?多大把握?”“回陛下,说老实话,微臣此刻不敢打包票。”秦放鹤的回答听?上去尤其不靠谱,“上下几千年,多有?先贤钻研农务,未有?一日停歇,可也不过眼下这局面。微臣萤火之光,不敢与前人争辉,只能说倾尽所有?,仅此而已?。”别看眼下胡靖、杜宇威二人与自?家师公相谈甚欢,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可终究不是自?家人。来?日保不齐就因为什么翻脸了,那么今天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就会是攻击点之一。凡事不到万不得已?,秦放鹤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品种改良如果真那么简单,就不会一直到现代社?会还在努力攻关了。就眼下这个科技发?展水平和科研人员配置,莫说他,哪怕就是女娲、伏羲、神农来?了也不敢说一定能完成?任务。能把外来?的作物种活,并在此基础上培育嫁接几款高产新品种,就心满意足了。天元帝都气笑了,“你小子什么都不保证,又要自?己的人回来?帮你,又要朕信你,你自?己说,是不是胆子太大了些?荒唐了些?”秦放鹤没作声。胆子大吗?确实是大的,甚至可能吃力不讨好。董春方才为什么骂他,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混小子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交出?去,以后成?了,朝廷念你一份功劳;败了,责任也落不到你头上去!天元帝盯了秦放鹤半日,抬腿就走,“容后再议。”秦放鹤微微松了口?气,“是。”没驳回,就有?回旋的余地。三位阁老从他身边一一经过,董春特意放慢了脚步,秦放鹤忙上去扶着,就听?老头儿重重哼了一声。秦放鹤装聋。骂吧骂吧……一行人走了一段,就隐约听?到前方林间传来?稚嫩的童声,“驾!”伴着淡淡烟尘,几名骑士陆续出?现在众人视线内,打头的一个……又矮又小,还像模像样挥舞着木刀。天元帝扭头看秦放鹤,“令爱颇勇猛。”秦放鹤:“……”怎么说呢,没外人的时?候,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可外人在场,多少有?点淡淡的羞耻。阿嫖骑着小矮马正得意,冷不防就被?母亲拉住,“下来?。”“哦。”小姑娘乖乖爬下来?,还不忘提着自?己的大刀,小声问,“那是爹爹和谁呀?”阿芙无?奈,一边替她整理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再次提醒道:“方才娘说的都忘啦?那是皇上,还有?几位阁老,等会儿记得行礼。”阿嫖点点头,拉着母亲的小手?过去,先冲着自?家父亲嘿嘿一笑,又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哇,好多胡子!自?从秦放鹤升了侍读学士,就够资格参加年末宫宴了,是以阿芙也认识几位大佬。“不知陛下驾临,还望恕罪。”阿嫖年纪小,未曾入宫,只见父亲使眼色,便麻溜儿学着母亲的样子行礼,“……恕罪!”天元帝直接乐了,叫娘儿俩起?来?,招手?示意阿嫖上前,“你是阿嫖?”阿嫖还想提着刀过去,阿芙眼疾手?快去夺。小姑娘就有?点不乐意,撅了撅嘴,到底没有?继续争取,对着天元帝点头,“您是皇上?”天元帝点头,“是啊,朕是皇帝,你怕不怕?”小孩子嘛,哪里知道什么叫怕,阿嫖就摇头,“爹说陛下是好皇帝,不怕的。”阿芙赶紧说:“臣妇断然没有?提前教过这话!”她还真没教过这个,就是秦放鹤平时?在家说得多了,小孩子就记住了。
天元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紧张,顺手?捏捏阿嫖的小脸儿,“刚才玩什么呢?”阿嫖眼睛亮亮的,“打仗!我是大将军!”胡靖等人都跟着笑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做什么大将军?”阿嫖歪头看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小姑娘的眼睛黑白分明,亮极了,也澄澈极了。她眼中没有?任何算计,只是单纯好奇,好奇为什么不许她做大将军。老成?如胡靖,也不由语塞,支吾几声,说不出?话来?了。难得见到胡靖尴尬,天元帝哈哈大笑,摸摸阿嫖的脑瓜,“好,你是大将军。”又对秦放鹤道:“你教得很好。”还不到四岁的孩子,个头就比同龄的公主高出?大半个头,脸蛋红扑扑的,瞧着就有?精神。说起?来?,朕几个公主来?着?秦放鹤微微欠身,“微臣不敢居功,平时?都是内子教的。”天元帝眯了眯眼,“你倒不争功。”秦放鹤神色不变,“术业有?专攻,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天元帝笑了几声,没说话。好个术业有?专攻,看似说教孩子,可内里呢,还不是方才种地的事儿?阿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周围突然好安静啊,安静得难受。“您来?做什么呀?”她忍不住问道。天元帝倒不至于迁怒小孩子,“朕来?吃饭。”“啊?”阿嫖惊讶道,“那不是很饿吗?”“嗯,朕饿坏了,”天元帝越看这个小丫头越好玩,有?意逗弄,“叫你爹做去。”阿嫖眨眨眼,捏了捏手?指,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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