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青竹听?罢,再看那二人时,果然有?些?怕了,但仍在挣扎。“也罢!”不等那两名仵作反应,小方还?真就?招呼同伴一前一后拽住他们的衣领,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一人年纪小些?,先出门,后面年纪略大些?的只看见纸门后头人影一闪,像是刀重重挥了下去,紧接着便传来头里的仵作惊恐又短促的“啊”。重物倒地,一片死寂。杀,杀了?真就?这么杀了?!他脑袋里嗡的一声,也不知一把年纪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竟瞬间挣脱小方的钳制,连滚带爬退到隋青竹脚边,磕头不止。“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是被逼无奈啊……”这一次,都不用逼迫,他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一遍,上到前任知县如何叫他伪造死因,将?殴打致死写成不慎摔死;下到现?任知县郑岩如何与他银子封口,更甚至还?有?私下强抢民女,以致有?孕,小产后大出血而亡……“大人若不信,小人愿开棺验尸,骨头上都看得出的……”隋青竹听?得青筋暴起,命他现?场签字画押,带下去单独关押。待那仵作一下去,方才出门的护卫竟又拖着“被杀死”的年轻仵作回?来。护卫不屑地啐了口,“小人还?以为这厮什么硬骨头呢,不过是刀背砍了下,竟直接吓得昏死过去……”隋青竹命人将?他弄醒,正叫人翻找对应卷宗核对,忽听?外?头一阵喧哗,“什么人!”“在那里!”院子外?面忽然乱起来,隋青竹本能地起身往外?看,被小方拦住,“大人,当?心有?诈,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几句话没?说?完,就?听?“啪啪”几声接连脆响,像是有?什么碎了。紧接着,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淡淡的火油味。有?人放火!隋青竹的心脏都有?一瞬停跳。这里可是县衙,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不必惊慌,”于岑令人心安的声音迅速传来,“甲组扬沙,乙组拿人!余者各司其职,不许乱动!紧守门墙!”前后不过短短两刻钟,于岑就?在门外?回?禀道?:“禀告大人,方才有?贼人趁夜投掷火油,欲放箭纵火,因四处灯火通明,提前暴露行踪,卑职已?带人清理完毕。”隋青竹松了口气,忙开门请他进来,“贼人何在?”于岑摇头,“他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被包围后便自尽了。”如此狠辣!暗处动手的人,难道?已?经泯灭人性了吗?“可能瞧出来历?”哪怕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隋青竹仍抱有?一丝期望。但于岑的回?答非常残忍,“衣裳是新?做的,布料也是外?头任何一家布庄都能买到的粗布,针脚并无任何特别之处……”长相也是最平凡的那一类,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是康县或云南本地人。如此单凭容貌识人,谈何容易?隋青竹用力吐了口气,“带郑岩!”来的路上,郑岩已?经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墙角吸满火油的沙土,还?有?隋青竹、于岑等人不善的目光。他二话不说?,张口就?喊冤,“大人明鉴,下官再不济,也熟读律法,怎敢拿九族来试探!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下官啊!”最后一句,他喊得撕心裂肺,两只眼里登时滚出泪来。并非他惺惺作态,而是真的怕了。如果钦差大人真的在他衙门里出了事,都不用朝廷诛九族,他自己先就?要以死谢罪!不管动手的是哪一方,那人,就?没?想让自己活!郑岩明白自己被放弃了,一夜权衡过后,干脆就?交代了,奈何他位卑权小,卢实等人根本就?没?有?将?其纳入核心圈子,一直都只派些?边缘活计。林场的事倒是知道?不少,也参与了,但也只说?是上面的人授意他办,至于福建船厂那边,是真的一问三不知。隋青竹捏捏眉心,“你说?是旁人授意,严英杰指使,有?何凭证?”郑岩嘴里发苦,“并无凭证……”他不过区区七品芝麻县令,根本没?有?面见巡抚大人的资格,而那些?人也很谨慎,一直都是派人来传话,信物也只是给自己当?面看过,纵然有?亲笔信,也需得在传话人的监视下阅后即焚。所以他手里,确实没?有?证据。如今再说?,旁人可能不信,陛下也可能不信,但当?时他若不同流合污,那么此刻坟地里埋着的,恐怕就?是他了。如此这般翻来覆去审讯数日,眼见郑岩确实不了解更深的内情,隋青竹也只好转向别处。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隋青竹如法炮制,接连走了几县,虽如愿破获了几起冤案,但也只能证明李仲等人行贿、官商勾结,几名知县受贿、草菅人命。一直到了上一级州衙,才有?了真正的大发现?:
抚州的一名低级官员指控知州刘文远与福建船厂往来密切,“下官曾亲耳听?到,知州大人命其家下人用假名往钱庄存银子!”又说?了两处私家宅院。隋青竹当?即命于岑带人分头查证,果然不假,更从其中一处宅院内搜出与严英杰的书?信。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看到胜利曙光。然而押解证人和嫌犯返回?总督衙门的路上,隋青竹一行人遇袭。 何时照我还“……抚州知州刘文远当场身亡,钦差隋青竹重伤,人证一死三伤,随行护卫军士伤亡若干……当场击杀贼人一十有六,生擒五人,缴获十字连环弩两架,强弓十余副,箭矢若干……”苗瑞的折子递进宫时,乃是十一月十三深夜,恰是秦放鹤一班轮值。折子里的每一个字,秦放鹤都念得心惊肉跳,尤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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