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说罢,陪着李仲往外走,又?忍不住说:“小姐这样娇嫩,又?这样小,恐吃不住惊吓,老爷既然这般心疼小姐,不如打发几个?可?靠的人,先另寻地方安置了。”李仲有三个?孩子,可?唯独最?疼爱三岁的小女儿,日常要金的不给银的,要星星不给月亮,春来乃是揣度着李仲的心思才说这话。“迟了,”说起此事,李仲也是心烦,“那苗瑞太狠,一早就派人封锁出城要道……”他倒是想,奈何苗瑞思虑周全,行动太快,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转移家眷,却发现出城的通道全被堵死了。此刻即便化身成鸟,恐怕都会被弓弩手射落。春来听罢,忍不住骂道:“欺人太甚!”以往不是没?有类似的风波,可?都不了了之,谁能想到呢,新任云贵总督这样油盐不进!哼,你做了初一,就莫怪我们做十五!却说隋青竹出来三四日了,日日走访,日日碰壁,连同行的小方等人都有些沮丧了。“大人,这么下去可?不是法,”小方抹着汗道:“人家不说,难不成咱们硬撬?”“他们只是害怕,又?恐我只是敷衍了事,若果然来告状,非但没?结果,待我走后,反而?惹祸上身,真真可?怜。”隋青竹想了一回, “这样,我便在此设个?公堂,尔等去各处敲锣打鼓,传遍四方,只道我就在此地恭候,凡有来告者,我必然想法子护他们周全!若本地过?不下去,来日我禀明?陛下,与他们在北地寻个?去处……”小方等人听了,也觉得好,便要去,又?问怎么喊。隋青竹想着,底层百姓未必读书识字,说得太文绉绉的不顶事,说不得要言简意赅,叫人听了就热血沸腾。“伸冤!报仇!血债血偿!”小方等人轮流喊了几次,果然有人听了探头探脑,又?听说钦差大人于荒郊野岭露宿,吃遍苦头,只为他们,十分?意动模样。可?等他们上前问时,那些人便又?纷纷缩回去,仍不敢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隋青竹听了,也不见怪。他只是担心陛下催促,若不能及时交差,治自己办事不利的罪名?事小,因此不能根除弊害,后患无穷。又?过?了几天,夜里忽然来了个?眼熟的老妈妈,她自己一人摸黑前来,先对隋青竹叩头,又?诉苦:“大人容禀,实非草民?之过?,可?,可?他们已然害了我的儿子,如今好歹还有个?孙子,若您也同之前那些官儿一般……老婆子死就死了,可?怜这点骨血……”隋青竹亲自来搀扶,又?温声安慰,“老妈妈,您不必怕,只管同我诉苦,若这里住不下去,便随我进京。当今陛下贤明?,必然会安置妥当。”那老婆婆听罢,越加啼哭,好容易劝住了,方才拭泪道:“旁的也罢了,只一个?,大人是北地人,如何受得住夜里湿冷?少不得同老婆子家去,吃顿热饭,也歇息一回。”盛情难却,隋青竹也欢喜终于有人肯撕开?口子,于是当即收拾了就同他去。怕牵连老人家,他还特?意留下两人守在原地,做出他仍在的假象。小方和暗处几人都陪隋青竹往老婆婆家中?去,深夜无人,倒也没?有惊动四邻。到了家,见一个?媳妇带着孩子,面黄肌瘦,也怕见人,怯生生请安,便去后头杀了唯一一只下蛋鸡,烧了一锅菌菇野鸡汤。那婆婆看着野鸡汤,嘴唇嗫嚅几下,狠狠咽了口水,又?颤巍巍道:“大人吃,大人吃,几位大人都吃。”隋青竹见这里家徒四壁,又?有老弱,怎好吃独食?又?要大家一起分?食。那媳妇和孩子只缩在里间不吭声,老婆婆仍一味推辞,又?要亲自来与隋青竹盛汤。“且慢!”小方突然打断,一把按在那老妪肩头,咧嘴一笑,“老人家,我家大人清正?廉洁,最?不忍百姓受苦,你不舍得吃,倒也罢了,不如叫那小孙子也来吃几口热的,补养补养。”说罢,一个?眼神过?去,同伴就一把掀开?门帘,紧接着,那媳妇和孩童的哭喊声响起。隋青竹目瞪口呆,再?要看时,就见那护卫一手扯着孩子衣领,另一手已然端起热腾腾的鸡汤,要往他口中?灌去!“住手!”隋青竹和那媳妇的喊声同时响起。隋青竹一愣,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就见那媳妇噗通跪下,抱住那侍卫大腿哭喊起来,“差爷,他还小啊,要杀就杀我吧!”那老妪也骇然变色,忙不迭跪下,一个?劲儿磕头求饶起来。杀?隋青竹茫然低头,看着眼前飘满油花的热鸡汤,只觉口中?发苦,“这……”我一心尔等,尔等却为何要害我? 明月(七)“大人,”小方从后院回来,顺手将往炕上丢了几颗满是新鲜泥土的艳丽菌子,“后院挖出来的,都是?本地最毒的几样菌子,若果然吃下去,不死也残。”应该是这婆媳俩先用毒菌子熬了汤底,但煮过的菌子仍有毒性,恐被禽畜或不懂事的孩童抓来误食露了马脚,并不敢胡乱丢弃,便埋在?后院。有同伴就骂:“好毒妇!谋害钦差的大罪,你们担待得起么!”隋青竹看了一眼,只觉心寒,脊梁骨都像被戳了几个眼儿,这几天攒的干劲儿顺着散了大半。好歹毒的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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