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激进,表面上看确实在短时间内达到平衡,但处处隐患,那?些世家心中会作何?感想?确实,他们不?敢抱怨陛下,怨恨朝廷,却可以对付寒门子!刚入朝堂的寒门子便如尚未长成的幼苗,根基尚浅,随便一点绊子就够他们爬半天了……世家确实需要?遏制,但天元帝也?绝不?会想看到双方为此积怨,以致水火不?容。他想要?的,是关键时刻满朝文武不?论出身,都能拧成一股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耐心,需要?时机。绝不?是现在,不?是马上。果不?其然,刚才还一言不?发的天元帝听董春说完,便立刻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道:“董阁老,你可是寒门出身,说这些话,岂非身在曹营心在汉?”董春笑道:“方才宋老便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老臣深以为然。殿试乃是为朝廷选才,那?么老臣心里想的,眼里看的,便只有朝廷,只有陛下,哪里还分什么寒门世家、曹营汉家?”“内举不?避子,内举不?避子……”天元帝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垂眸想了片刻,这才转回去,来到孔父身边,亲自弯腰将他拉起来,“起来吧。”孔父跪得久了,颇觉膝盖僵硬酸痛,踉跄了下才站稳,“谢陛下。”天元帝看到他眼中含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回去告诉探花郎,养足精神,改日还要?替朕寻花呢。”前朝殿试过后,有选出最年轻、容貌最出色的进士为探花使者,去皇家园林找寻最娇艳最美丽的鲜花,以便皇帝为新科进士赐花的旧俗。后来,这一人选便有了探花郎的美誉。再后来,探花也?成了,天元帝大刀阔斧对会试名次进行重?组。除 返京四月底五月初,殿试捷报抵达全国各地府州县衙。五月中,皇三子正式出宫建府,爵位未增,其母王贵妃去贵妃位,降为妃,母家亦受牵连,各自去职、削爵不等。三日后,皇四子、五子亦出宫,其母各自禁足。五月下旬,原礼部尚书宁同光去尚书职,离内阁,南下任贵州巡抚。短短二十几天内,朝廷就?出了这?许多大事,由不得?人不多想。杭州已?正式进入梅雨季,几乎日日阴雨连绵,然齐振业和?秦放鹤竟神奇地有些?适应了,仍未启程。连日阴雨,室内略有些?阴凉,桌上摆着一只小巧火炉,取其干燥温暖之意。四周列着一整套荷叶冰裂纹青瓷盘子?,里头?垒着饱满的水蜜桃、紫红的杨梅、黄澄澄的香瓜,以及带着滴水枝叶的新鲜荔枝,互撞的色彩艳丽可爱,湿润的空气都被甜美的果香填满了。“……皇三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之一,而自打?几年前太子?薨了,只怕这?之一也就?成了唯一。”汪淙熟练地剥了一颗荔枝,露出晶莹柔嫩的果肉来,“其母出身不高,风评也平平,本就?是母凭子?贵,如今却不约束家人,也算咎由自取。”前番江南盐务案子?爆出,三皇子?的那位舅舅便受了罚,如今前因后果都抖搂得?差不多,三皇子?之舅直接就?被下了狱。而这?会儿还有许多细节没审完呢,待到真正结束之日,恐怕小命不保。秦放鹤啃了一牙软糯香甜的香瓜,流了许多果汁在手上,便向一旁的小铜盆里洗了一回,“母妃和?舅舅都有牵扯,三皇子?也未必就?不知情,然一个?是亲娘,一个?是母舅,到底不好撕破脸。且他如今也大了,自然要?生出野心,既然有了野心,便要?招兵买马收揽人心……”
招揽人心不只是说说而已?,得?让人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能跟你混。皇三子?母家出身不高,能直接带给他的帮助并不大,那么要?想帮外甥上位,在官场混不开的情况下,就?只能帮着弄银子?。高衙内一党搜刮来的银子?,大半自留,余者分别送往诸位皇子?处。三皇子?那边便是母舅亲自接收。三皇子?本人最初推了两次,然没银子?使的日子?实在不好过,眼见几位兄弟都收了,到底抵不住诱惑,便开始对一切装聋作哑。皇子?们收下面的孝敬再正常不过,甚至天元帝本人也是这?么过来的,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不阻止,就?是默许。但千不该万不该,高党不该对盐务下手。更甚至,哪怕下手,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水至清则无鱼,但凡派出去办事的,多少都会往自己口袋里划拉点儿,哪怕不自己动手,也会有地方各级塞。少的,适当的,皇帝可以忍,默认那是给的辛苦费。可高党显然越线了。皇子?出宫建府,意味着可以独立成家,是真正政治意义?上的成年,自然是喜事,一般来说,皇帝要?么为其晋爵,要?么奖赏其母。然这?三位皇子?前后脚出来,生母们非但没有如旧例那般得?脸,反而跟着吃刮落,显然都不清白。但三皇子?一脉必然是最严重的。皇子?们出宫后,就?不得?再随意入宫,想见母亲也要?先向皇帝递折子?申请,多有不允者。天元帝此举,既是警告敲打?,也直接将?皇子?与母家拉开距离,切断前朝后宫的勾连。齐振业捂着腮帮子?,边嘶溜口水边道:“啧啧,那位三爷,也是个?狠心冷肺……”他娘家舅舅再不争气,说到底,此番也是因他下狱,且瞧皇帝的态度,显然是要?保全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势必要?将?罪过全都压到王贵妃母家身上,方能洗白,维持三皇子?的声誉。总而言之,那位舅舅死定了。可怜吗?一点儿也不!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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