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门外,连带的礼品也?从打开的窗户里递进?去。那人叹了口气,问他们考得?如何,众人胡乱说了,又问他是否去看过榜单。“不曾,你们也?别费这个?心,”他倒是看得?开,“若我原本能考下一场,却坏在身子上,必然懊恼。若果然不中,却又难免伤心失望,倒不如留个?念想。”他四十三岁了,儿子都?下场考了几年县试,身体?自然不如年轻人,入场当晚睡了一觉,开考当日?便觉鼻塞头沉,下午竟就发起烧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两?场考试间隔太短,他心里清楚得?很,以如今的身子骨来看,若再强行入场,只怕要死在里头。功名要紧,性命更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左右四十来岁也?不算暮年,来日?再战便是,想明白也?就行了。双方年龄差距过大,又是乙班,之前?秦放鹤与他并无交集,如今听了这话,倒觉得?是个?妙人。“孟兄心境豁达,远非常人能及,来日?必有一番造化。”那孟姓秀才听了,心下也?是舒坦,乐呵呵朝他一拱手,“那便借秦兄吉言。”第二场很快开始。一轮初筛过后,排队等候入场的人数大幅缩水,号舍也?将重?新分配。齐振业等人虽首轮失利,不再具备接下来的考试资格,却也?没有急着回去,八月十一入场时还去贡院送了一回。在门口接受检查时,秦放鹤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昨天傍晚开始天气就很阴沉,今早空气湿度加大,呼吸间能明显感觉到水汽,沁凉湿润,极大缓解了北方的秋燥。但对考生们而言,这绝不是好?消息,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接下来两?天内极有可能下雨。不幸的预感很快成真。入场当日?的后半夜,秦放鹤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睁眼看时,外面的地砖已经?湿透。水光映着灯光,亮堂堂一片,一时竟分不清是天上还是地下。四面八方传来吧嗒吧嗒的水滴声,远处雨点撞击飞檐、铜铃的凌凌声,天然带着节奏。若在平时,秦放鹤少不得?欣赏一番,但此时却全是坏心情。北地多风,那雨水便在空中拐着弯儿、打着飘,四处乱飞。号舍上方探出的屋檐不够长,答题所用的书桌靠外,此时已然湿了边缘,并缓缓向内蔓延。答题所用的宣纸易湿,墨水易洇,若明日?还是如此,桌子就直接不能用了。远处已有考生发出愤怒的哀嚎,引来巡逻的公人训了一回。一场秋雨一场寒,突如其来的雨带来大幅降温,秦放鹤不得?不爬起来,多穿了一件衣裳,又将多余的衣物?盖在被子上,另将带的丸药吃了一枚。无论?如何,不能生病。秦放鹤眉头紧锁,心里已经?在盘算对策。不要慌,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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